第43部分(3 / 4)

確實可嘉。她的奏疏,估計是羊可立之流給出了主意,說到了要害處。

只要提到財產,萬曆眼睛就會放光。

一年前倒張運動剛剛發動時,恰逢潞王要結婚,李太后與萬曆商量籌措費用的問題。萬曆就曾埋怨。以前官員們只知道給馮、張送錢,財富都跑到他們兩家去了。

對張居正家的財產,估計萬曆是有過想法的,不過在政治上已經把人家剝奪得乾乾淨淨了,再打人家財產的主意,總要有個像樣的理由才好。

現在,就有了理由。

這次萬曆有了明確態度,下旨曰:“張居正侵盜王府金寶(開宗明義第一條),其父墓地侵佔王墳,掘人墳墓,罪惡深重。你等如何不究治?”然後下令派人前去照著奏本內的原王府所有財產,包括湖泊水田,一應財產,全部抄沒入官,變賣後將銀子拿回來(這才是實質問題)。金銀財寶也要查明白,都追繳上來,不許隱瞞、包庇(吸取查抄馮保家教訓),如有人敢,就要拿來重治!

聖旨的最後一部分才提到,將廢革遼府的情況也要從公勘明(“從公”二字堪可玩味),彙報上來。

派去抄家的人,有司禮監太監張誠、刑部侍郎丘橓、給事中楊王相、錦衣衛都指揮曹應魁,到湖廣後,會同撫按一起查抄。

聖旨一下,天下震驚。一年前免去張居正各職銜的時候,還僅僅是個犯了錯誤的官,現在,則是拿他當罪人看了。

昨日熱淚漣漣阿諛張公的,現在都緘口無言了——阿諛就這麼一錢不值,可惜張公已經看不到了。但朝中仍有“敢撫哭叛徒的弔客”,都察院左都御史趙錦逆潮流而動,上疏諫阻。他以當年查抄嚴嵩家產為例,惟恐查抄會累及當地百姓。當年查抄嚴嵩,因為嘉靖事先把嚴氏的家產估計過高,結果撫按抄不出那麼多來,怕擔包庇的罪名,就在江西株連搜求,抄沒的財產多半出自無辜百姓。

趙錦是個偏不服從“牆倒眾人推”鐵律的人,直言張居正不可能有太多財產,說他家有三百銀火盆之類,都是由於人心憤恨,言過其實。

要是這麼興師動眾地下去,“流毒三楚更有十倍於江西之民者”。況且對張居正懲罰如此之重,也沒有必要,今後大臣哪個還敢做事?張居正因為平生操切,擅權專職,與名教決裂,惹惱的人太多,可是絕對沒有異志。受顧命之後,輔佐皇帝您於幼齡,日夜勤勞,中外安寧,這功勞安能泯滅!

說來,趙錦並不是張居正一系的人。相反,在萬曆初年他看不慣張居正的那套霸道作風,提出過意見。張居正授意言官彈劾他“妄議朝政”,迫使他掛冠而去。

現在,他敢如此仗義執言,也是有這一段坎坷做本錢。否則“餘孽”的帽子立刻就能戴上幾頂。

萬曆此時財迷了心竅,根本不聽。

派去查抄的兩個主事者,張誠和丘橓,也是萬曆精心挑選出來的。張誠是長期負責監視張居正和馮保的宦官,萬曆的狗腿子,沒受過張、馮的什麼恩惠。丘橓為人“強直好搏擊”,愛彈劾別人,張居正一向厭惡他,不予起用。

萬曆的考慮是,這兩個人去辦差,下手一定會狠。不狠,財產就弄不上來。

時任侍講官的于慎行,知道不好,很為張家擔心,便寫信給丘橓,請他務必手下留情。這于慎行,也不是張居正的人馬,當年也是反對“奪情”一派的。張居正對他說:“我待你甚厚,你也這麼幹?”于慎行答曰:“正因為張公對我好,我才這樣做!”張居正拂袖而去,老於知趣,沒幾天就自己辭職了。直至張居正死後才復職。

他寫給丘橓的信裡,有幾句話是在後世廣為流傳的,堪稱千古名言,他說:“江陵……當其柄政,舉朝爭頌其功,不敢言其過;今日既敗,舉朝爭索其罪,不敢言其功。皆非情實也。”(《國榷》)

——是啊,頌歌文章,少幾篇也罷,無須日日盈耳了!

歡迎爭論。

對於張居正改革與文官集團的關係,我在本文裡有分析。我以為,文官集團內部有不同的政治立場、不同的價值取向,還不能說張居正得罪了整個文官集團。

並且他也沒有被所有的人仇恨。倒張的發生,應該是在萬曆主導下的一個運動,即使有不同意見也是無法表達的,沒有誰能阻擋。這不等於張居正和整個官僚集團對立了。恰恰相反,他是有效地利用了官僚集團積極的一面,做了很多好事情。

至於他的失誤與個人私德的不足,我也有較為充分的分析,並沒有一味頌揚他。

黃先生的那個結論——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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