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3 / 4)

然是反對高拱的一方。人的思維,真的不能以常規論之。

第一炮,御史汪惟元上疏,直斥執政之臣不應“為操切、報恩仇”。——說的就是你眥睚必報的高閣老!

第二炮,尚寶司卿劉奮庸上疏言事,提醒皇上還是要自己看奏章,否則,“恐險邪權勢之黨轉成其奸”。這算是禍起肘腋了,因為劉奮庸不僅是高拱的門生,還是裕邸講讀的舊人。他對高拱的霸道不買賬,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第三炮,也是最兇猛的一炮,是戶科給事中曹大焚(“林”下為“土”)點名猛批“大學士高拱不忠十事”。他反映的問題全都有據可查,譬如,提拔門生,打擊報復,權力過重,陷害徐階,黨庇太監等,似乎是一個總清算。

前兩個衝擊波,自有高拱的黨羽來招架。這第三波,高拱不能不出面了。

在明代,像這類言官的上奏,內容一般都是要上“報紙”的,也就是所謂“邸報”。這是官方的報紙,內容由通政司(皇帝秘書處)和六科分別收集詔令、奏疏和地方彙報,經過篩選、複製,發傳到省,再傳到府縣,透過輾轉抄錄,在各級官紳中廣泛傳閱。邸報最初出現於宋代,是全世界誕生最早的報紙。

邸報的內容相當廣泛,包括皇帝起居、官吏任免、刑罰公報;還有受限制釋出的戰報和臣僚奏章。

有了這張官報,什麼事情都瞞不住。假如有人給你奏了一本,你必須得有個說法,否則就等於預設,那臉就丟大了。

看來,古代的行政,對官僚和識字的人來說,是相當透明的。

高拱不想丟臉,他立刻上疏自辯,並且“乞休”。這也是例行公事,表示自己確實有不好的地方,願退休以謝天下。

據高拱自己講,這個曹大炮之所以敢於跳出來,是因為張居正的幕僚(師爺)曾省吾給他過了話,說:“老曹,皇上病成這樣,大事都是馮公公在辦,馮公公跟我們張大人那就跟一個人一樣。你現在要是去彈劾高閣老,必定成功。等我們張大人秉了政,能少得了提拔你嗎?”

曹大炮一想,對呀。就幹了。

問題是,這麼大的動靜,馮保一個人是捂不住的。隆慶一定會看奏本,看了後不禁大怒。他病得不清,心情煩躁,火也就大,下令要處置這個沒心沒肺的言官。我還沒死,就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擬旨當然還是由馮保執筆。皇上說,他寫:“曹大焚這廝排陷輔臣,著降調外任”,給我滾外省去。

擬旨後,趁著還沒發出,馮公公趕緊找張居正商量。張居正看了,稍一沉吟,塗去數字,改成“曹大焚妄言,調外任”。意思還是那個意思,但分量要輕多了。皇上迷迷糊糊的,也就批了。

高拱不肯罷休,策動言官反擊。反擊的排炮中最厲害的,要數御史張集,他的上疏開口就說:“昔趙高矯殺李斯,而貽秦禍甚烈。”把馮保比做趙高了。同時又提起嚴嵩勾結中官殺夏言的舊事。

張居正一見這到奏疏,知道是在影射他勾結中官,氣得臉都綠了。仔仔細細看過,忽然,奮身而起,拍案大怒:“這御史如何比皇上為秦二世!”

馮保是管批檔案的,有上下其手的方便條件。他怕張集的奏疏引起連鎖反應,便扣了下來,沒有發還內閣(留中不發)。為了防止其他人學樣子,就派小太監到內閣去散佈,說:“萬歲爺爺說了,張集如何比我為秦二世?”他本人也四下裡散佈流言道:“這回皇上發火了。張御史的奏本就撂在御桌上,什麼意思不好說,可能是要廷杖處分,削職為民了。皇上還說,廷杖時我便問他:今日誰是趙高?”

馮保也是隆慶非常信任的一個近侍,他的話,不由得別人不信。

恐嚇,有時比真的打擊還要令人恐懼。

訊息傳開,人人心中一震。張集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可憐他,只能天天到朝房裡去等候著被錦衣衛捉拿。家中也買好了治療創傷的南蛇膽,備好了棺材,就等末日降臨了。

張居正身邊的人,當然知道這是扯淡。有門客便問:“相爺,這事兒怎麼收場?”

張居正淡淡一笑:“先困他幾日,讓他嚐嚐滋味。”

張集的奏疏雖然被馮保扣住,但抄本(揭帖)卻流傳了開來,各衙門的人都看到了。得知張御史要為此倒黴,高派的眾言官群情激憤,商量著要直接彈劾張居正,以此作為反制。

張居正的好友、郎中王篆見局面有些失控,便勸道:“張集這個事一日不了,則一日多個話頭。眼下輿論如此,怎麼能再去激他們?”

張居正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