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悽苦風雨裡,足夠他回味往日輝煌的了。他無數次想到過的,也許是——打了一輩子鳥的人,為何被鳥啄嚇了眼睛?

【難忘的嘉靖四十五年】

徐階是個思維縝密的政治大佬,在他的囊中,揣了許多棋子。自他擔任首輔以來,他就一粒一粒地在布子。而張居正,是他最中意、且又是最後的一顆棋子。他的這種眼力,使他在晚年得益不少,否則,下場不會好於嚴嵩太多。這我們在後面就能看到。

他對張居正的栽培,處處都有心機。當年他提拔張居正擔任國子監司業,使張在眾多監生中有了威望,這是在為張居正積蓄做大事的資本。明代由監生入仕而任各級幹部的,有一定的比例。在他們中間,醞釀出一種“誰人不識張江陵”的氣氛來,到日後,必會有用。

嘉靖四十二年,也就是嚴嵩罷相的第二年,徐階又把張居正的位置挪了一挪,推薦他去參與重校《永樂大典》,同時又讓他擔任修撰《興都志》的副總裁,實際主持全盤工作。總裁是老徐自己和另一位大學士袁煒。

這是一次精心的安插,目的,為了能讓張居正在嘉靖那兒有個深刻印象。

這所謂的“興都”,就是湖廣的安陸,這地方在嘉靖一朝非同小可。這裡是嘉靖皇帝的親生父親興獻王的封地。嘉靖繼位,是由於武宗(正德皇帝)無後,從旁支選了一個入繼大統的。當了皇上後,他忽發奇想,要把自己死了的老爹也封個皇上,在執政初年,狠狠的鬧了一場“大禮議”風波。這本來就是胡來,沒有任何法統依據,但他終於力壓群臣如了願。

興獻王成了皇帝了,安陸也就改了名字叫“承天”,同時還有一個尊稱叫“興都”。《興都志》(又名《承天大志》)是嘉靖為自己的“正統”出身造輿論用的,所以每一篇稿件都要親自過目。

張居正在編輯這部《興都志》的時候,榮耀是榮耀,卻發揮不了什麼才能。寫的東西,無非是馬*文章。有人明知是馬*文章也要隨時欣賞,所以只好胡吹。比如,把興獻王比做周文王,什麼“我獻皇帝,天縱聖哲……邁於周文”,這基本是胡說八道。又稱嘉靖乃“今之堯舜”,更是令人瞠目。不錯,確是堯舜。但是,是假冒偽劣。

張居正才是真正的“天縱聖哲”,能來寫這種玩意兒,證明他已歷練得有點功夫了。在一個瘋人充斥的世界裡,你也得當一個瘋人才顯得比較正常。

那個與徐階兩人同為閣老的袁煒,是個最著名的“青詞宰相”。張居正寫的稿子,他要死勁刪改後,才能遞上去。袁煒後來病死了,張居正的稿件直接拿上去後,嘉靖並不十分滿意,認為吹得還不夠——鬼都不看的東西,卻要耗費很多精神來寫啊!

嘉靖四十三年,《吹牛大志》總算寫完了,徐階立馬又挪動了張居正一下子。讓他任右春坊右諭德(虛銜),實職是裕王府講官,給皇子當老師去了。嘉靖那時未立太子,所生八子死了六個(都讓太上老君給召去了)。裕王是現存僅有的兩位之一,而且是長子。按照立長原則,裕王是第一皇位繼承人。

徐階的這個安排,用心良苦啊。

張居正這個人,寫阿諛奉承的奏章寫不好,如果愛聽馬*的嘉靖再多活個十年二十年,可能也就把他給埋沒了。那種玩意兒,也確實得臉皮夠厚才寫得出來。

譬如那個擅長此道的大學士袁煒,看見發生日偏食,一件本是不吉利的事,他偏要上奏祝賀,說:食僅一分,與沒發生差不多,因此臣等不勝歡欣。還有,聽說皇帝養的貓死了,又趕忙寫悼詞,說那是“化獅為龍”。——簡直暈死!

唉,讀書人,你為什麼不羞恥!

而張居正的才學見識,卻是實實在在的。在裕王府講讀,也就是給裕王講課,“王甚賢之,邸中中宮亦無不善居正者”(《明史…張居正傳》。就是說,裕王很善待他。王府中的太監也無不和張居正友好。據說,他講課的時候,“必引經執義,廣譬曲諭,詞極剴切”,講得非常到位,裕王往往目不轉睛地盯住張老師,以表示崇高的敬意(《文忠公行實》)。王府的侍從大太監李芳對他也極尊重,經常向他請教書中道理,談話往往涉及到“天下事”。

這一段實踐,也見出了張居正的本事——善於和沒有下半身的傢伙們周旋。他後來執政時,與在內廷掌實權的太監關係處理得很不錯,從這裡就看出了苗頭。

裕王的弟弟是景王,兩人都不是太子,於是關係就很微妙。嘉靖原來立過太子,但是死了,按理裕王就該晉封太子,但嘉靖聽信了道士陶仲文的話,相信所謂“二龍不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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