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虜”以外,南邊還有“南倭”、也就是倭寇,為患一時,鬧得朝野頭都大了。趙文華就是去視察抗倭前線的。
不過,嚴嵩的“義子”,還能有什麼好東西?
他正是楊繼盛所痛罵的嚴賊手下“攔路犬”,是嚴嵩安排他當了通政使,也就是皇帝的秘書,專管收發奏章事宜,隨時可以通風報信。
趙文華在巡視的時候,與兵部侍郎、總督兩廣軍事的張經鬧矛盾。趙特使嫉賢妒能,上奏,誣陷張經等人“屢誤軍機”。嚴嵩先拿到奏章,他估計張經此回是一定要掉腦袋了,就提筆把楊繼盛的名字也附在了後面。
可憐張經,他剛在嘉興前線打了個大勝仗,斬首1980級。明代抗倭以來,還從未有過如此大捷。赴京報捷的兵卒和前去逮他的錦衣衛,在官道上擦肩而過。
皇帝果然著了道,批了,楊繼盛和張經等人一起殺!
楊繼盛的老伴張氏深明大義,要到午門去告御狀,願代夫一死!她是個婦道,當然不允許去午門,摺子託人轉遞了上去,最後自然是被嚴嵩扣下。
哼,我只要搞我的人去死!
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十月二十九日,楊繼盛在北京西市刑場就義,
先生慷慨赴死,戴鐐長街行,在刑場賦詩一首:“浩氣還太虛,丹心照千古。生平未報恩,留作忠魂補。”
可憐啊!
死時,40歲整。
血落如雨。整個大明寂然無語。
當時有位大名士王世貞,不顧鷹犬環伺,在刑場為志士放聲大哭。刑畢,他以官服蓋在楊繼盛的屍身上,又撫屍痛哭,置生死於度外。
——既然活不好,死,又有什麼可怕!
【千夫所指就別想有好結局】
古人講: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什麼道理?沒有道理。中國的事情往往就是沒道理。就在嚴嵩父子氣焰熏天時,事情開始發生逆轉。
皇帝開始對老嚴不滿了。
事情起因,不是因為嚴嵩太貪,皇帝的好惡哪裡能等同凡人?他是嫌嚴嵩老糊塗了。
諸位一定還記得老嚴當初是如何得寵的——撰寫青詞。嘉靖後期修玄修得走火入魔,避居西苑,不理朝政。天天與太上老君對話,就好這一口。
當他有了跟太上老君溝通的靈感,或者要對政務發話,就寫個條子,叫太監傳給嚴嵩去辦。
這個嘉靖皇帝,寫的條子有個特色,就是言簡意賅,幾近燈謎。
領會上意太不容易了,再加上嚴嵩坑死夏言再做首輔時,已經70歲了,腦筋開始犯糊塗,皇帝傳出來的條子,他“多瞠目不能解”。什麼意思?猜不出了。
老東西之所以始終沒露餡,仍恩寵不衰,靠的是嚴世蕃。條子來了,都是嚴世蕃揣摩其意,每猜必中,然後根據上意寫出奏答或青詞,皇帝沒有不滿意的。
這就是史稱的“上不能一日亡(無)嵩,嵩又不能一日亡(無)其子”(《明史紀事本末》)。
本來這生物鏈還可以長治久安,殺一個老楊,就是讓那些不識趣的20年內給我住嘴。可是,正當這時,有一個人死了。
死一個人而發生歷史轉折的事,在我國是經常有的。
死的這位,是嚴嵩的夫人歐陽氏。這權奸一家,就老夫人還算是個好人,她治家很有法度,見老嚴貪得不像樣子,每每勸諫:“你忘了鈐山堂二十年的清寂麼?”
鈐(qián)山堂是嚴嵩早年不得志時隱居讀書的地方,就在他的家鄉。那時候他頗有清譽,“天下以公望歸之”,正經是個不錯的君子。可惜後來腐敗了。
嘉靖四十年五月,歐陽氏病故。按禮制,嚴世蕃應該護送棺材回原籍,在家鄉守孝。
這一來,老嚴嵩急了:兒子一走,那皇帝的謎誰來猜啊?便懇求嘉靖說,自己年老了,得有人照顧,能否讓孫子嚴鵠代替守喪。皇帝準了,嚴世蕃可留在京城守孝。
老夫人平時管不了嚴嵩,但把嚴世蕃管得挺死。這回她撒手西去了,嚴世蹯喜上心頭。守孝就不用上班了,在家裡,他開上了**派對。史書上說,他在丁憂守孝期間“擁姬狎客”、'奇·書·網…整。理'提。供'“日縱**樂於家”。就是說,天天都叫小姐。
那年嚴嵩已經81歲了,還天天守在西苑值班室,伺候著皇山修玄,經常累月回不了家。以往的票擬,有小嚴來代筆,現在小嚴熱孝在身,按規定不能進大內。皇帝的條子一來,嚴嵩就急忙“飛札走問”,也寫個小條子派人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