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異夢,誰也不肯為馬家父子在這危難之際賣命效忠了。
馬鴻逵如果賴在銀川不走,將會是另外一種境況。馬全良、盧忠良、馬光宗這3個軍長,不論暗自打著什麼主意,但表面上還得收斂著點兒,他們對馬鴻逵畢竟還怕著幾分,還得硬著頭皮指揮部隊節節抵抗,直到將部隊打光。馬鴻逵臨陣這麼一走,銀川老巢裡就像沒了貓的鼠窩,必然混亂起來。馬敦靜既無多少資歷,又無軍事指揮才能,而這3個軍長卻都是鞍前馬後追隨馬鴻逵闖蕩了數十年的元老,誰在心裡頭也沒把馬敦靜這個花花公子往眼裡放,暗地裡各自儲存實力,尋找退路。他們嘴上不說,心裡都是一清二楚的:馬鴻逵早就跑了,誰也不是傻瓜,甘願為馬家父子去充當炮灰。
馬鴻逵溜之大吉,寧夏局勢實際上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更有利於解放軍利用敵人內部日益尖銳複雜化了的矛盾,進一步分化瓦解馬家軍,爭取和平解放寧夏。但是,對馬家軍必須堅持雙管齊下的策略:政治瓦解與軍事打擊並舉,迫使其放下武器,坐到談判桌前老老實實地舉行和平談判。
曾思玉和王昭率第64軍,繼續朝著銀川防向推進。9月12日,第190師奔襲攻佔了同心城。第2日,殲天寧馬騎兵第20團。
9月13日,曾思玉派陳宜貴率第191師兩個團,穿插荒無人煙的沙漠,在特大暴風雨的襲擊下,強行軍170裡,佔領了鳴沙洲,斬斷了中寧通往金積、靈武的公路。
這時,馬教靜秉承其父馬鴻逵的旨意,繼續組織頑抗。他在第1道防線被攻破後,慌忙調兵遣將,調整部署,重點防守老巢銀川:令賀蘭軍撤出中寧,北渡黃河加強右翼;第11軍退守銀川;第128軍仍在金積、靈武一線;將中寧、中衛第2線的防守任務交給馬(忄享)靖第81軍;並決定在金積以南扼守青銅峽、滾泉,積極抗擊,消耗解放軍,企圖待解放軍進入金積、靈武池沼地帶後,決堤放水,阻止解放軍前進。馬軍派出工兵沿堤埋設炸藥,隨時待命準備炸燬河堤放水。
部隊正在行軍,皓首銀鬚的郭南浦老先生乘一輛卡車,來見曾思玉。
他一看見曾思玉,就笑著說:
“您是曾軍長吧?我聽說過,今天能看到你真是榮幸。”
曾思玉連忙拉住他的手,熱情地招呼道:
“彭總一再吩咐我們,要我們確保您老人家的安全。您的情況,彭總在電話上介紹過,實在令人欽佩啊!”
郭南浦取出介紹信,交給曾思玉,說:
“對,我就是郭南浦,是彭德懷司令員介紹我到這裡來的。我帶著他給馬鴻逵和馬鴻賓的信,到中寧和銀川去勸說他們走起義的和平道路。”
曾思玉頓了一下,問:
“有把握嗎?”
郭南浦手指搶著幾根銀鬚,說:
“馬鴻逵不一定,但馬鴻賓有希望。”
曾思玉對郭南浦說:
“請您轉告二馬,要他們審時度勢,不可執迷不悟。如他們不及早下決心停止抵抗,其下場是不妙的。”
談了一陣後,曾思玉和傅崇碧副政委,熱情招待郭南浦老先生吃過飯,便送他乘卡車先行一步。
曾思玉率軍部由同心縣北進至馬家河灣時,迎面駛來一輛卡車。經過聯絡,得知是郭南浦老先生已經從中寧回來了。
在一片沙灘上,曾思玉和傅崇碧迎上來,與郭南浦老先生見了面。
曾思玉握住郭南浦的一隻瘦手,搖著說:
“郭老先生,您不顧年事高邁,為解放寧夏辛苦奔波,我們十分欽佩。”
郭南浦很認真地回答說:
“我願盡微薄之力,為解放寧夏做點貢獻。”
曾思玉接著就問:
“老先生,您與馬鴻賓談判有沒有結果?”
郭南浦持了一下銀鬚,說:
“有結果。馬鴻賓願意接受解放軍總部頒佈的約法八章,他讓我來代請貴軍停止前進,以便商談。”
曾思玉笑了笑,說:
“老先生,您是個有經驗的人,這麼大的部隊能停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裡喝西北風嗎?馬鴻賓要我們停止前進,無非是想爭取時間做準備,妄圖在長山頭之線與我軍決戰。”
郭南浦一聽,急忙擺手道:
“不,不,他們決不敢打。第用軍已經開始往黃河北岸中衛縣撤了。馬鴻賓的兒子,軍長馬(忄享)靖還在中寧縣。馬鴻賓曾親口對我說過:‘大勢已去,打是打不出名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