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睡衣,眉宇間有絲疲憊,看來休息的並不好。
辛酒裡在他對面坐下,隔著長桌,兩人相對無言。
他呷了口煙,目光灼灼似火,身後大片琉璃似的燈光,斑駁卻明亮。
她看到他前面的碗裡的清粥已沒了熱氣,左手邊黑乎乎的咖啡倒是喝了大半,看來配菜也沒動過。
傭人迅速地將她的那份端了上來,香糯的棗泥粥,她拿起勺子搗了一下,將碗底紅紅的棗泥翻上來,又往碗里加了一勺白糖。
一抬頭,才發現他依舊灼灼的盯著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辛酒裡將手中的瓷碗推到他面前,緩緩道:“你要嗎?”
明知道她是在化解緊繃的氣氛,他偏冷哼了一聲,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深咖色的液體沿著杯壁晃了晃,與他身上的睡衣相交輝映。
辛酒裡驀地勾起嘴角,烏瞳閃著看笑意,兀自吞了一口甜粥,似是自言自語道:“我要是突然不準備跟你合作了,你會怎麼樣呢?”
她輕輕笑了笑,依舊低頭一口一口吃著粥,而面前的人一雙黑目越來越沉。
不稍片刻,他突然站起來,似是要去換衣服,經過她身邊時突然問道:“跟我合作,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要去做些什麼?為了什麼人?”
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問題太多了,輕哼一聲,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辛酒裡放下碗勺,望著亮如白晝的客廳以及這滿目的奢華,頓時茫然。同他結婚,她只有一個目的,僅僅為了安生,為了有更多的途徑找到她,然後離開這裡。
很久以後,有人問過她後不後悔,她只是笑而不語。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可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下去,再堅持一下。
為了那些已經離開的生命和即將到來的生命,為了他們活下去。
當然,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她希望從未來過這裡,不用去觸碰那些真相,不用掙扎痛苦,不用兩難選擇。
她不後悔,只是太難了,她不怕辛苦,只是太累了。
所以她選擇放棄。
又過了片刻,宮惜之換好衣服下來,他已經穿上了禮服,平整絲滑的純黑色套裝,沉穩中透著壓迫,讓人橫生一種蓄勢待發的緊張感。
他自行坐進了駕駛座,又出其不意地喚她了一聲,“上車。”
辛酒裡躊躇著坐進了副座,他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煙味,並不難聞。
黑色的車窗隔著外面一片晨霧,車子駛出大門,本就幽靜的街道上人煙罕見,兩旁羅漢松青翠欲滴。
這麼早,尚且不用擔心被人看到,辛酒裡也就靠著車墊放鬆下來。
過了會,又聽他沉聲道:“你的禮服已經送去過了,等到開宴後,錦葵會過去幫你。”
只不過一天時間,想必水伯一直在趕工,倒是辛苦了他老人家,辛酒裡目視前方,淡淡轉了話鋒,“你好像很信得過她?我們之間的事,她似乎都知道。”
她倒不是真心想知道他們之間有多親密,只不過潛意識裡想多瞭解她一些,心中的疑慮還未清明,自然不能放過一絲線索。
宮惜之若有似無地瞧了她一眼,淡聲回到:“她很聰明。”
當一個男人誇一個女人聰明時,表示由衷地欣賞她。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紅顏知己?一個眼神便能會意的心有靈犀?
辛酒裡雖然滿腹疑問,卻只低低說了句,“可你似乎不喜歡聰明的女人。”
轉了一個路口,他突然加了速度,譏諷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你過了今天才有資格過問。”
她極為優雅的笑,轉頭淡然道:“我不會過問,你隨意。”
前方一片濃霧,能見度不高,他的車速仍是不減,辛酒裡皺了皺眉,一路未語。
直到下車時,他突然發狠似地盯住她,俊容散著倨傲,氣勢極為逼人,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車門被甩上,他突然一把拉住她,不費力氣地將她抵在庭柱後面,一字一句道:“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隨後面無表情地扔下她,獨自走了進去。
她苦笑,有時候男人也很不可理喻。
經過宴廳時,侍應正在用新鮮的花束裝點四處,圓臺上已經鋪好了紅色的地毯,有人站在一旁指揮著幾人將一個大簍筐往上吊。
她遠遠繞著走,好在眾人都忙的顧不過來,都沒注意到她。
剛走上樓梯時,圓臺上的人突然往她這邊瞧了一眼,他穿著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