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他把舒音抱在腿上,興致頗濃翻著一本畫冊,明明沒有任何故事情節,單單一些可愛的動物花草,兩人笑鬧的聲音卻時時飄來。
她添著茶杯中的香茗,獨自納悶,眼瞧又過了半個鐘頭,小傢伙因為白天睡足了覺,這回難得活潑。
而江結城也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
他原本就在別湖那邊有一處自己的住所,臨近浦西的路段,離青幫總舵也不遠,一來方便他平時辦公,二來也掩人耳目。
如今她住的別墅是回上海安胎那會購置的,家中裡裡外外的器具飾物都是上等,起初她覺得太過奢華,就連宮惜之那般挑剔的人也沒有如此鋪張浪費。
宮家老宅或是他的獨墅,外貌上看來雖是輝宏至極,內間倒也清爽典雅,有時候稍顯空闊。
然而這棟別墅起止外觀招搖,大紅色的瓦牆,嵌滿整面牆壁的玻璃窗,據說都是時下興起的建築風潮。
金碧輝煌的內廳皆是吊頂的鏤空木樑鑲著七彩斑斕的磨砂玻璃,水晶燈晝夜都不曾關閉,二樓長廊的佈置說是請了名匠,光是眼花繚亂的壁畫和精裝的客房就耗費了巨資。
除去寶珍母女,打掃衛生和負責膳食的傭人一連換了好幾批,不得不說比起宮惜之,江結城潔癖的程度簡直更上一層樓。
但同時,她真真確確感受到,他如外界所說的那般,有著不可想象的財力。
為了方便,她和初音的房間都在二樓,三樓是一層尖頂閣樓,陽光充足,但是由於拓寬了走廊和扶梯,房間稍顯狹小。
江結城一有空便會過來,有時候因為特殊情況也會留宿,第二年的時候就派人在上面修了一間臥房和一間書房。
她起初並沒有多在意,某天上去時才發現,他的東西盡數齊全,就連一些重要檔案都沒加鎖存放,儼然把這當作了另一個居所。
她遣了寶珍母女去休息,自己也換好了睡衣,一看外頭黑漆漆一片,想來江結城今晚是不會走了。
剛倒了杯熱茶,江結城就抱著舒音走了過來。
她看了看閉著眼睛的小人,粉色的嘴巴微張著,呼吸輕盈甘香,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伸出手道:“我來吧,你也早點休息。”
他不鬆手,反倒瞧著她略顯單薄的睡衣長裙,輕嗤一聲,“換了衣服就上床歇著,還下來做什麼?”
她有些好笑,一手執著倒好的熱茶,一邊跟在他身後上樓,抱怨道,“是你沒吱個聲,我原以為你還要回去的。”
他用腳擠開微張的房門,待到把舒音安頓好,這才低聲的回她的話。
她正掖著被角,雙目剛剛離開床上熟睡的人影,一抬頭,冷不防撞上他近在眼前的鼻樑,那雙眼睛正藏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他開口幽幽道:“怎麼,不希望我留下?”
她莫名就紅了臉,心頭突地一下,像是被什麼蟄了一口,不痛,反而微微的氧。
辛酒裡當即收了目光,順手拿過床頭的杯子喝了一口,說道:“聽言風說你最近早出晚歸,要是這麼忙,平時就多注意休息,舒音有寶珍母女照顧,不用太擔心。”
江結城關了房間的大燈,微暗的壁燈下,他有些彆扭的哼了一聲,“言風最近倒是越來越多話了。”
她撲哧笑出了聲,立即一手掩唇,一手拉著他往外走。
剛出房門,他突然就靠了過來,淡淡的菸草味瞬間將她包圍。
辛酒裡有些恍惚,這種味道莫名熟悉,卻又不盡相同。
回憶中安然入眠的夜晚,每當那個人緊緊懷抱著自己的時候,胸口就是這種若有似無的煙味,淡到迷離。
但是,一不小心就深中其毒。
江結城向來喜歡給她製造這種桃/色壓力,溫熱的呼吸噴在頸邊時她已經回過神,卻仍是沒有躲過他的偷襲,側臉頰被他涼涼的嘴唇擦過,帶出一陣酥麻。
辛酒裡有些氣惱地看他,倒不是因為別的,樓梯口還有當值的傭人,他人前一副凌然冷俊的樣子,對誰也提不起熱度,自然不用面對是非顏色。
縱然三年來她變了很多,臉皮還是極薄,上回被言風撞見時,她好幾天沒敢正視他的臉。
江結城扯了扯她的手腕,極賴皮道:“這是獎勵。”
她納悶,“什麼獎勵?”
江結城已經走到前面,嘴角微微揚著,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面無容色道:“你不是關心我麼?我感受到了。”
她慢慢撫額,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沒想到他又折了回來,接過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