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所以我們現在首先要查出此人究竟是誰,這個人顯然就是整件事的幕後主腦,本門的滅門真兇。”
她說的很平靜,無論誰想要將這樣的事查清楚,都必須要保持一個平靜的頭腦。對手顯然是個有錢有勢、手眼通天了不起的大人物。對付這種人絕對要相當謹慎,一出手就得置其與死地,否則僅憑夏紅葉一人,絕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白清鳳又道:“只有先除掉這個人,其他人才會群龍無首,我們接下來的事情才會比較好辦。”
夏紅葉問道:“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找到這個人?”
白清鳳道:“袁籍是上一任兵部侍郎,也就是十五年前的兵部侍郎,當時朝廷派戰艦出海的文書,就是經內閣批准,再由兵部轉發的。我透過袁籍口中得知,當時上柬請兵的一位御使大人,八年前因貪墨過多而東窗事發,被砍頭抄了家。朝廷中人爭權鬥勢、黨派林立,小小的一名御使,若不是受人教唆,若不是沒有夠硬的後臺,又如何敢妄言請兵出海這等軍機大事,所以真正收受賄賂的人便是袁籍的頂頭上司。”
她忽然冷哼一聲,道:“袁籍同他這位頂頭上司有著同鄉之誼,他所以能當上兵部侍朗也主要是靠著這個人的提攜。有關此人貪墨的事情,袁籍本不會對我說,奈何我手中卻有了他的把柄,再者這件事要查起來並不困難,我已託人查得清清楚楚。京城中訊息靈通的人比比皆是,眾所周知的事,往往只有皇帝老兒一個還矇在鼓裡。”
“我剛才說到這個人和袁籍是同鄉,袁籍的老家就在這裡,這個人的老家當然也在這裡,並且在正德七年就告老還了鄉。雖然現在他已人歸黃土,但他還有個兒子,他這個兒子你今天也已經見過。”白清鳳轉過頭,凝視著夏紅葉,鄭重道:“他的兒子就是粵中商會的大當家——林從容,林大老闆。”
夏紅葉現在總算明白白清鳳為什麼要自己來梅縣,為什麼要在袁籍家裡等自己。
夜更深了,門外的蟲兒們卻叫得更歡。就好像夜是為了它們而黑,它們才是這黑夜的主宰。
白清鳳的臉在晃動的燭光裡一陣紅一陣白,久久不開口,似在遲疑,又似在下決心。
過了很久,她才略略鬆開嘴角,對夏紅葉道:“你剛才問我該怎麼做,我現在告訴你兩點,第一:你要透過林從容這條線追查誰是幕後真兇;其次就是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否則他們必定會事先警覺,硬碰硬,我們沒可能碰得過他們。”
夏紅葉不語,他對白清鳳的要求完全一點準備也沒有。追查真兇可能並不難,但要不暴露身份那就非得用上許多巧妙的法子。
白清鳳忽然走到他身後,從後面抱住他,然後將臉貼在他的後肩上,在他耳邊輕輕道:“我知道你一定行的,連華南第一刀都死在你刀下,還有什麼是你辦不到的?”
身後女人的身體柔軟而溫暖,夏紅葉全身似在燃燒。
黑暗的屋子,如火般的激情,那晚這個女人也是這樣站在他身後,那晚他們沒有等。
夏紅葉閉上了眼睛,女人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你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什麼樣的方法、殺多少人,都由你自己拿主意,只要能找出真兇,其他的我一概不管。”女人將他抱得更緊:“你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夏紅葉現在還能有什麼問題,他淡淡地答道:“沒有。”
白清鳳的手已鬆開,她等的就是這兩個字,她又回到桌子旁邊,略略笑道:“沒問題就好,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裡,一會我讓無煙過來,帶你到西院的客房。你現在不妨先在這裡坐一坐。”
夏紅葉於是在自己原來的位子上坐下。
白清鳳點燃了來時的燈籠,提在手中。
夏紅葉沒朝她看,他什麼也沒有看,因為他的心已很難靜得下來。可縱使心不靜,又能如何?
白清鳳已打著燈籠走到了門邊,看樣子她好像急著要走,離開之前她又回過頭道:“以後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誰也無法預料,所以我無法給你任何指引,不過在適當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同你聯絡。”
她說完便走了,夏紅葉知道她暫時不會走遠,只不過出了這個門,他和白清鳳又將是陌生人。
桌上有酒,白清鳳剛才帶來的酒還有不少。
夏紅葉突然忍不住想喝,為他自己,但他卻沒有,因為他活著本就是為了別人而活。
人一降生到這個世上,就會被灌以各種各樣的親情與恩情,長大以後也許還會碰到友情、愛情。
這些感情到底是束縛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