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責問顧衍為何不進京清除逆賊,後是犒賞,說是十萬軍備,只等著顧衍將京城內外製伏,兵部便可著手封賞了。
顧衍口上請罪遵命,但是在那來人問起何時發兵的時候,顧衍卻說不是最佳時機。
來人再問何時是最佳時機的時候,顧衍只說:等。
來人左問右問都得不到顧衍的準確回答,一肚子氣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敗興而歸。
等人走了後,白蓮已經著裝好了,她想著剛才顧衍的話,從西北發兵到現在,一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應該早已到了京城,白蓮卻沒想到顧衍一戰未出,就這樣盤亙在京郊。
白蓮對兵法知之甚少,也不明白顧衍所說的最佳時機是什麼時候,但是她卻從顧衍的話裡聽出了一個字:拖。
他在拖,拖著嚴家。
並不是因為知道自己被劉家算計了才這樣拖,應該是從一開始他揮軍南下的時候便有了這樣的主意。
這就是他所說的心中有數?
那麼,他是想要做什麼呢?
白蓮坐著沉思的時候,顧衍進來了。
“在想什麼,這麼出生?”顧衍問著。
白蓮回過神,看著他,問了她心中的第一個疑問:“我在路上的時候聽宋副將說,遼東軍行至一半卻退軍,因為高麗大軍壓境,這件事跟將軍有關嗎?”
在路上的時候白蓮就想了,顧衍與她說的心裡有數時的那種表情,太自信,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在他胸中一般。
那麼遼東軍的折回是不是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果在他的預料之中,那麼遼東軍的折回與他有關嗎?
顧衍聽了白蓮這樣問,卻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問道:“宋戟說給你的?”
白蓮搖搖頭,之後說:“我自己猜的。”
顧衍盯著她看了一會,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你猜的沒錯,是與我有關。”
遼東軍揮師進京,帶了多少人馬,留了多少人馬本是一件秘密,就是防止高麗沒了忌憚後,再擾邊境。
是顧衍差人將遼東的留守情況洩露給了高麗,高麗得知遼東不過是大擺空城計後,便集結軍隊,大軍壓境了。
遼東軍被迫揮軍返回,進京勤王的事情便只剩西北軍了。
“高麗年年擾境,戰事頻繁,將軍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是白蓮不解的地方。
顧衍他不是為了權勢就不顧天下安危,放任戰火四起的人。
顧衍聽著白蓮的語氣,不是責問,也不是懷疑,只是單純的不解,知道她心中是相信自己的。
他拉過白蓮,與她說道:“行軍最忌意見有分歧,平亂也最忌勢力有紛爭。京中本已亂的一塌糊塗,西北軍與遼東軍到後,便是多添兩股勢力,而且,因著之前西北與遼東之間的摩擦,勢必不同心。這樣的不同心是致命的,等著京中亂事已平,接下來兩軍還會有紛爭。”
顧衍說道此處,嘴角卻翹起,帶著嘲弄的意味又說道:“八年前,高麗皇權更替,那時候高麗內部亂象橫生,若是楚家又安定邊境之心,便應該趁著高麗內亂,一舉將高麗清掃了,偏偏楚家軍姑息著,養寇自重,這樣在遼東盤根錯節,怕無戰事之後,軍權會被收回。如今受牽制,也怪不得旁人。”
顧衍這樣說,白蓮才明白了。
如果遼東軍到了京中,兩派的勢力紛爭矛盾會更激化,倒不如這樣好。
白蓮想著前世,天下大亂那會,各地群雄並起,北方最強的便是西北軍與遼東軍,但是楚家卻與顧衍差太多了。
失了先機,最後被顧衍一步步的吞併蠶食。
白蓮這時候想起來,大概是那時的遼東軍就受了高麗的鉗制,沒辦法像顧衍這樣沒有後顧之憂的逐鹿天下。
白蓮明白這些道理後,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胸有丘壑對他來說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他的眼界廣,無論什麼手段於他來說,都顯得那樣的光明磊落。
此次鉗制遼東軍,主要的原因還是怕京中的亂象難以掌控。
顧衍看著白蓮眼底閃動著的笑意,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一番用心。隨後,只聽白蓮又問道:
“那如今將軍停兵不前又是為了什麼?”白蓮問著他。
顧衍看著她,她像是一個求知慾氾濫的學子一般,將她的不解都問出來。
在顧衍的心中,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女人是不用知道的,但是此時白蓮問,眼中那樣帶著不經意間流露崇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