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卻在慶幸。
慶幸周弘文未告訴她真相。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當我推開昭陽殿的大門時,我以為面對的是被幽禁深宮的母親,沒想到卻是一副被削成人彘的畫面。
恨?
已經不是恨了!
從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本來這世間僅存不多的陸曄,也隨之死去。
母親何辜?
殺人不過頭點地!竟能將人生生折磨到這個地步!
心中恨意又豈是滔天兩個字所能表達的!
皇后!皇后!皇后!
我忘了皇后是她的母親。
可是,就算記得又怎樣,也難以阻擋我的恨意淘淘。
你高高在上,欺我母,辱我母,傷我母!
今日,我便要統統的討回來!
尊嚴碾落塵埃,要你嚐遍苦楚。
你曾在宮廷多麼的叱吒風雲,便又多少的人恨你,被無根的太監折磨致死,會是給她最屈辱的死法。
可是,當宮人告訴我,她竟然跑去了甘露殿。
我的心揪緊了。
我去的時候,她被侍衛攔在殿外。殿內的慘叫聲淒厲,她面色發白,搖搖欲墜,那時候我是怎樣想的?
我忘了,那時候只顧著自己的傷痛與仇恨了。
她跪伏在甘露殿外,整整一天一夜,殿前的青磚早已被她的淚浸透。
那時我渾然未覺,依舊處在報復的快感裡。
嚴皇后死了,在甘露殿內,那座豪華的宮殿內,用最屈辱的方式走完了她榮耀的一生。
宮人說,她在給嚴皇后收屍的時候,一滴淚都沒有落下。
或許是青磚前都流盡了。
她是驕傲的,她不允許任何人看到嚴皇后死後的樣子。
隔了兩天,母親也去走了,她口不能言,耳不能聽,眼不能見,想結束自己都不能。
張著嘴巴,啊啊啊的,不過是請求一個痛快。
在結束了生父性命之後,我再次結束了生母的性命。
陸曄已死,我也不再是陸曄。
風雨交加的晚上,我粗暴,野蠻的想要奪了她。
管他什麼倫理綱常,什麼血脈相連。
我恨,便要她也恨。
我疼,就要一起疼!
可是,到她一動不動,不再掙扎,聽天由命的時候,我看到那個曾經肆意揮灑,驕傲飛揚的阿音,也隨著她身上的衣衫片片盡碎。
我再難繼續下去,落荒而逃。
睿王世子登基為帝,是誰沒有什麼區別,總之都是傀儡。
任誰在背後罵我,當面都得敬著,他周家的天下又如何,這是他們欠我的!
在我猶豫要如何對待阿音和安置她的時候,她失蹤了。
配合著她逃離皇城的宮人寧死也不說她的下落,封城半月也未能找到她的下落。
那時候我才明白,我忘不了她。哪怕是知道她恨我,恨不得殺了我,我也忘不了。
忘不了,放不下,不能鬆手!
半月後,嚴家所有人被打入天牢。
但凡是她一天不出現,嚴家將死一個人。
我一直都知道如何對付她,她的軟肋在何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最終她回來了,她妥協了。
她面對著嚴氏家族,滿皇城的姐妹,她便再難脫身了。
含章殿是她的寢宮,晚上抱著她時,只覺得她瘦的可憐,她不再開口說話,不再展顏歡笑。
也如我一般,成了陽光底下的行屍走肉。
發現她有輕生念頭的時候,是在她醉後。
她抱著酒壺,爬上含章殿的樓頂上,一邊喝一邊哭著。
我在一旁看著,不忍上前。如果我過去,她或許連哭都不會了。
直到喝醉了,哭累了。她才踉踉蹌蹌的走到邊緣,口中喊著父皇母后,將要跳下。
我知道死亡是一種解脫。
可是,我是這樣的自私,明知她痛苦,也不想她解脫。
至少,陪著我在這世上多留幾年。
我救了她,甚至威脅她,她若敢死,便是整個皇室陪葬。
看著她空洞的目光,我知道成功的留住了她。
陸煜犯渾,我容忍著他,這是我欠陸家和父親的。周德容因何而死,面對阿音的聲聲怒罵,我從未否認。
反正都是恨,不過是多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