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聲中,這幾個土匪們忙活起來了。
沂州這個水邊小城,城裡守軍極弱,城牆也不高不厚,又沒有可以屏障的天險,人民軍攻城極為順利。這沂州知府陸劍川倒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官,他見到人民軍從西南而來,便開啟東面的城門,先動員城裡百姓出城後關閉城門再守城,人民軍攻城前照例進行了喊話,要求沂州府趕快開城投降,以免城裡的百姓遭殃。陸劍川久食朝廷俸祿,這忠君愛民的思想在他心裡是極為深厚的。哪能隨隨便便向叛逆投降呢?親自在城牆上督戰,素日裡陸劍川御下倒也寬鬆,人民軍這一來,城裡倒是上下同心,決意要和人民軍決一死戰。但是人民軍的拋射器一發言,陸劍川就知道了,這沂州早晚是人民軍的。不看別的,只看這打在城牆上猛烈炸響的炮彈,爆炸後地動山搖的氣勢,這小小的沂州城哪裡能抵擋的住?不由一聲長嘆,老淚縱橫。
“都下去,都下去,你們快走吧。”陸劍川大聲招呼著,跌跌撞撞的下了城牆。離的城牆遠了,炸藥包爆炸產生的震動卻依然強烈。陸劍川大聲喊道:“這沂州城肯定是守不住了。為了讓這城少受炮火的摧殘,給老百姓多留下點過日子的本錢,我決定,咱們棄城,兄弟們,所有責任由我來承擔,咱們棄城。你們要走的,快從東面走吧。他們還沒有到那邊,再不走就晚了。快走吧。過了沂河,你們要安撫百姓,安撫百姓呀。唉,好好的大清朝,為什麼要造反呀。”
“老爺,那你和我們一起走吧。”楊葫蘆是沂州的總捕頭,這時見知府老爺下了這麼一個命令,不由拉著陸劍川要一起走。
陸劍川甩開了他,“楊捕頭,你走吧,過了沂河,一定要照看好百姓。”
“可是,老爺……”楊葫蘆還想再說,陸劍川一把推開他,大聲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您怎麼辦呀?”不只是楊葫蘆,便是周圍的捕頭親兵,也都問道。
“萬歲賦予我守土職責,我陸劍川萬萬不敢忘記。你們走,我留下。”
“老爺!”周圍跪到了一大片。“您也一塊走吧,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呀。”
“你們這是幹什麼,都給我走。誰要是不走,你們就是沂州的罪人,你們是在逼我呀。”陸劍川抽出了寶劍,橫在脖子上,“誰再不走,我就先死在他的面前。”
陸劍川的氣勢一下鎮住了周圍的人。這時人民軍已經吶喊著發起了衝鋒。楊葫蘆磕了三個頭:“老爺,您保重。”楊葫蘆看著陸劍川眼光之中似有殷切的期盼之意,突然明白過來,又磕了一個頭,道:“老爺,您放心。我一定找著夫人和小公子,只要我楊葫蘆有一口氣,定當保護得小公子的安全。”陸劍川微微點了一下頭。眾人一齊磕了三個頭,齊聲道:“老爺,您保重了。”向東去了,回頭看時,只見陸劍川橫抱著寶劍,筆直的立在大街的正中。太陽光斜斜的照射過來,把他的影子拖的好長。
人民軍攻到城下,竟然沒有遇到抵抗。王寶坤親自部署的攻城,這時在後方看了,也不由奇怪。沂州府開門放百姓出城,透過探子,他已經知道了。現在竟然沒有抵抗,難道連守兵也走了?埋伏在河東的人民軍也沒有及時送過信來,王寶坤不由有點擔心起來。要是動用那麼多的炸藥來進攻一座空城,那這個笑話可就鬧大了。可是明明在攻城前還有守軍呀,難道他們力不能敵,已經逃跑了?念及此處,王寶坤一下站了起來:“通訊員。”
“到”
“命令河東的任光五密切監視,發現守軍出城,立即搶佔河東有利地勢,一定要把守軍堵在沂河西邊,要是放過了一個,我拿他是問。”
“是。”
噗楞楞,信鴿沖天而起。
嗨吆,嗨吆,隨著整齊的喊聲,已經被藥包炸得鬆散的城門轟然被人民軍的擂木撞到,一片煙塵過後,城門洞開。尖刀營的營長慄小雙拔出大刀片,大喊一聲“衝呀!”率先衝了進去。人民軍戰士緊緊跟著營長衝進了沂州城。
城裡靜悄悄的,城門周圍竟然沒有守軍,士兵們爬上城牆,城牆上到處空蕩蕩的,進攻前還紛紛嚷嚷的守軍竟然都沒有了,只留下幾面大旗在風中呼啦啦的作響。一個士兵叫了起來:“營長,他們都在向東門走,有的已經出去城門了。”
“追。”慄小雙一聽守軍都要跑出東門了,立馬急了,這打了半天,要是打下了一座空城,那這個醜可就出大了。那麼多的拋射旗把炸藥包拋過來,不就成了一個笑話了嗎?何況司令員還在等著訊息呢,在司令員面前打一個這麼窩囊的攻城戰,羞也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