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呢?”
“我看他們對我們有些害怕,先生,”弗賴厄說道,“要不然就是想出其不意地搞突然襲擊。”
過了不久,他們的意圖就昭然若揭了。凡是野人都是如此:雖然他們敬畏頭人,但卻缺乏紀律,一旦決定了某種行動,就恨不得馬上動手。現在也是這樣。從遠處傳來一種不祥的聲音,這是一種擊石聲,大概是襲擊開始前的一種訊號。起先只是寥寥無幾,但漸漸傳播開來,愈來愈響。整個海灣都響成一片,有幾陣簡直震耳欲聾,然後停息下來,但那擊石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它持續的時間卻更久,彷彿表明那些野人對其頭人遲遲不發出殺戮的訊號而愈來愈不耐煩了。這對於我們這小小的隊伍所起的影響,是想象得到的。我們認為自己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大家站在一起。成了一支組織得很好的隊伍。每一個人都下定決心,多拼一個是一個。
科爾等人回來時,已是下午四、五點鐘了。他們在巖縫中弄到兩夸脫左右的水,帶了回來。布萊手裡有一本賬,把我們弄來的給養全都記錄下來。而我們的淡水,不管是買下的,還是自己弄到的,總是恰好夠我們飲用。小艇裡始終保持二十八加侖淡水,並不增添,但也不動用。如今我們岸上的人已經到齊,只等著恰當的機會上船了。擊石聲仍在此起彼伏,我們還得假裝矇在鼓裡。
納吉蒂本來一直同我們在一起。此刻,他的神色愈來愈慌張,一心想借故溜掉。但布萊老是纏著他談話。我們聚集在洞口前面,使那些印第安人無法包抄我們背後。他們每二、三十人聚成一堆,與我們保持一段距離。而那兩個頭人在那些人堆之間來回穿梭。此刻,他們兩人回到我們這裡,還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真不愧是偽君子。我們問他們,擊石是什麼意思。他們說是這些印第安人消磨時間的一種遊戲。然後,他們就力圖勸說布萊艦長和納爾遜跟他們一道離開這裡,似乎要想和他們私下談話。但布萊假裝聽不懂。而我們全都站立著,隨時準備動手自衛,儘管如此,我們至少在一段時間內瞞過了這兩個頭人。他們當真以為我們死到臨頭而仍懵然無知哩。當他倆回到我們這裡的時候,擊石聲立即就消逝了,隨之而來的一片靜謐,更顯得意味深長。
這時依弗問道:“你今晚是不是在岸上過夜?”
布萊艦長回答說:“不,我一向在自己的船上睡覺,不過我也許派一些人在山洞過夜。”
我們當然希望他們果真以為我們要到明天才離開海灣。據我看來,這兩個頭人的意見並不完全一致,年老的頭人想要立即行動,而依弗卻想在夜間偷襲。他們又用那種複雜的語言交談起來,而我們一字不懂。
布萊極其冷靜地告訴大家:“夥計們,做好準備。如果他們兩人採取敵對行動,我們就把這兩人全都殺死,然後殺開一條血路,登上船去。”
不幸的是:我們力量太弱沒有可能主動地進行突然襲擊。當然,如若到了拖延下去還不如拼死一戰的時候,我們就乾脆立即行動了。這時正是臨近抉擇的關鍵時刻。
依弗又轉過身子,面向納爾遜。“請轉告艦長,”他說道,“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明天我就搭乘你們的船一起去湯加塔布。”
納爾遜翻譯過來以後,布萊回答說:“那太好了。”
這兩個頭人轉身離開我們。但只走了二十來步,麥卡阿卡沃就回過身來。他臉上表情真使我難以忘懷。
第三章 脫 險(4)
“你不在岸上過夜麼?”他又問了一句。
“納爾遜,他說什麼?”布萊問道。
納爾遜翻譯給他。
“這該死的傢伙,告訴他:不!”布萊說。
納爾遜轉這時用的話語較多,也比布萊說得委婉。那頭人面朝著我們,兩眼卻向兩旁的隨從滴溜溜亂轉。這時,他張口說了一句話,非常簡短,然後就大步走開了。
“他說什麼?納爾遜?”布萊問道。
納爾遜苦笑了一下。“他們的意圖已經完全清楚了。他說:‘那你就得死。’”
布萊在此時的行動堪稱卓絕,使我們每一個人都銘記心裡,永不能忘。他頭腦清醒,十分冷靜,說話的聲音非常安詳,甚至還挺愉快。
“夥計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說道。“霍爾,快把科爾弄來的水給大家喝。”
那隻葫蘆在我們手中迅速地傳遞著。大家心裡明白:這些水不可能帶到小艇上去了。每個人都痛痛快快地啜飲了幾口。這真是雪中送炭,因為我們節約飲水已整整三天了。在這過程中,布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