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濋覺得,世界很大,但有些人生下來就是特殊的。
比如,花染月。
他有著不容於世的絕色,甚至是相對的聰慧深沉都是很多人望塵莫及。他可以是這個時代的傳奇,也可以是禍國的藍顏,但是…
他是花棲樓的小 倌,註定了他的一身,將是生活在黑暗的欲 望汙水中反覆掙扎。
慢慢腐爛…直到這張絕美的臉爬滿了可悲的歲月痕跡,人們自動的選擇了遺忘。
但是現在,花染月還是那個絕色花染月,是全京城甚至是全國都在議論紛紛的人,一個可以用天價買下一個晚上,圓滿那些男人骯髒的幻想的,小 倌。
每一次站在花染月的旁邊,花落濋的心思就開始變得纖細和安寧起來,明明對誰都不願在意,卻在細微的波動中看出每個人的不同。
花重碧看出花染月的眼神含義,有些惡毒的回瞪花落濋,那樣子像是狠狠的在他身上咬下了一大口,還保留著毒液的傷痕。
“哼!”
“什麼事?”花染月輕輕的開口,又是一陣的沉默…花落濋倒是很自然的自己站起來,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看著花染月不放,眼中露出各種複雜的神情。
花落濋很淡定的回視了一下花重碧,然後搖了搖頭,同樣輕聲的回答,“沒什麼。”
花染月的目光一轉,看似不經意的停留在花重碧身上一瞬又繞了回來。花落濋發現花重碧那瞬間的僵硬和臉部的緊張。
“沒事就好。”
氣氛像是一個被放進海綿的杯子,飽食的空洞。壓抑下的沉默。
最後,還是花染月打破了沉寂。“小裳告訴我,說你沒事,我還是閒著無聊跑來看看你。”
花落濋苦笑,堂堂頭牌閒著無聊來找自己,是不是該感到榮幸呢?
“嗯。”
“到我房裡去吧,上次的那盤棋我讓小裳收著呢!這次,總是要下個勝負來。”
“…嗯。”
就這樣,兩人像是無視了周圍的所有人,花落濋被花染月牽著離開了。像是一個小媳婦般的聽話。
花染月不顧眾人詫異或者嫉妒或者嘲諷的眼神,自然的牽起花落濋的手,像是一個知心的好友,帶離了這個讓人厭惡的地方。
沒有回頭去看任何人。
只是花落濋不放心,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小環,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花重碧。
小小的身軀寫滿了不甘和倔強,而那底下的卻是委屈和留戀。
花重碧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是花子溪都敢頂上兩句,但是面對花染月,他的態度實在讓人費解。是妒忌第一之位,還是…
“你又在欺負他了。”花落濋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和花染月說著,花染月回頭低笑看著花落濋。
“什麼欺負,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我可以欺負的小孩子了。”
那眼中快速閃過的什麼,花落濋看的清楚,卻也想的明白,只是不能體會罷了。
他和花染月幾乎是同時成為花棲樓的小 倌,只是花落濋的年紀要比花染月要大,他看著花染月如何的豔驚天下名滿京師,兩人如何的結交相處。
他看著花染月前後面對花重碧的態度,除了心裡嘆息也別無他法。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大概是從花重碧的初 夜接 客開始吧。
“在想什麼?”花染月停下腳步,看著花落濋一副輕輕費解的樣子,他們都是一類人。這是花染月對花落濋的第一印象。只是花落濋看上去比自己更冷淡些,感情更是隱藏的更深。
“沒什麼。”
“呵呵,又是沒什麼。”花染月習慣的看著花落濋發呆的模樣。這傢伙雖然年紀是大了些,但是仔細看,是屬於那種耐久耐看型,看多了就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只是這木頭自己不明白罷了。
“真的沒什麼。”藉機會,花落濋掙開了花染月的手,兩人只是這麼對站著,美的像一幅畫。
“不管如何,還是快想想那盤棋吧!”花染月笑著又拉起花落濋的手,就好像喜歡看他那輕微的不願意的模樣。自己,好像比想象中的要壞一些。
花落濋到了花染月的房裡,喝著小裳泡的茶,開始了這場未完棋局。這兩人平時算是經常呆在一起的人,或者說,是他們的身邊沒有了其他可以解悶的人,所以在大家眼中,花落濋和花染月的關係是不錯的,而花重碧則是兩人共同的對手。
只有花落濋自己知道,對弈,是一件不無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