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謀竊發理難欺,上有天公不可迷。
陷屈燒成盆器後,伸明竟雪拯侯知。
卻說二賊人燒得瓦盆成後,定州有一王老買得這盆子,夜後將盛尿用之。忽一夜起來小遺,不覺盆子叫屈聲雲:“我是揚州客人,你如何向我口中小遺?”王老大驚,遂點起燈來問這盆子:“你若果是冤枉,請分明說來,我與你伸雪。”盆子遂答雲:“我是揚州人,姓李名浩,因去定州買賣,醉倒路途,被賊人丁千、丁萬奪了黃金百兩,謀了性命,燒成灰骨和為泥土,做成這盆子。有此冤枉,望將我去見包太守,我自在廳前供復此事,久後得報。”王聽罷愕然。
過了一夜,次日王老遂將這盆子入去府衙首告。只候人通報:“門外有個老漢,帶得一個瓦盆兒來告狀。”拯聞說,甚怪之,遂即喚王老人廳上問其備細。王老將夜來瓦盆所言訴說一遍。拯隨喚手下,將瓦盆抬進階下問之,瓦盆全不答應。拯怒雲:“汝這老頭,將此事誣惑官府。”責令而去。王老被責,將瓦盆帶回家中,怨恨之而已。
夜來瓦盆又叫雲:“老漢休悶,今日見包公,為無掩蓋,這冤枉難訴。願以衣裳借我,再去見包太守一次,待我逐一陳訴,決無異說。”王老驚異,不得已,次日又以衣裳蓋瓦盆去見包太守,說知其情,拯亦勉強再問之。盆兒訴告前事冤屈,拯大駭,便差公牌喚丁千、丁萬。良久,公差押到二人,拯細問殺李浩因依。二人訴無此事,不肯招認。拯令收入獄中根勘,竟不肯伏。拯遂差人喚二人妻來府根問之,二人之妻亦不肯招。拯雲:“你夫二人將李浩謀殺了,奪去黃金百兩,燒骨為灰,和泥作盆,黃金是你收藏了。你夫已自分明認著,你還抵賴甚麼?”其妻驚恐,遂告拯雲:“是有金百兩,埋在牆中。”拯差人監其妻子回家,果於牆中得之,帶見包太守。拯令取出丁千、丁萬,問雲:“你妻卻取得黃金百兩在此,分明是你二人謀死李浩,怎不招認?”二人面面相覷,難抵其詞,只得招認了。拯斷二人謀財殺人,俱合死罪。斬訖,王老告首得實,官給賞銀二十兩。將瓦盆並原劫銀兩,著令其屬領回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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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老犬變夫主之怪
斷雲:
異類成人迷主母,包公明鑑斷完全。
至今千裁人猶羨,始信當時有顯官。
話說定州城東三十里,有鉅商之家,名王十,每出外經商三五載,厚有所得而回。一日,中秋時節,與妻周氏在家賞月飲酒。怎見得中秋,有詩為證: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苦好,明日明年何處看。
夫婦酒至半酣,其夫雲:“往者行貨江湖,頗得其利,今者欲覆載貨行焉,一者收還舊息,二者省避些是非,可乎?”
周氏勸之雲:“富貴自有分定,何必勞苦而求。前者術士言汝目下有災星要防,不如再待一年,去之未遲。”其夫笑雲:“術士之言,不宜深信,我意已決,汝不須勸阻。”周氏無語。次日王十遂整行裝,買舟泛海,與妻阿周相辭而去。有詩為證:城外春風飄酒旗,行人揮袂日西時。
長安頭上無窮樹,惟有垂楊管別離。
話說王十一去半載,其家因失一老白犬,家人呼尋數日不見。其妻倚門懸望,忽見夫歸,因問其夫雲:“往常汝出於外,多則一年餘,少則亦有十數個月,今去未及半載,何歸之速?”
其夫答雲:“因舡風阻,不得而去。偶有一親朋泛海,遂將財貨盡付之而去,我因輕身回家。”其妻信之,遂把杯共歡,喜不自勝。
居家將近一年,其妻一日忽見有數十擔而來,只見夫主在後。阿周大驚:“昔日原嫁一夫,今安得有兩夫?身材面貌更無兩樣,誠為可怪!”二夫主相見,大鬧了一場。其妻沒奈何,遂入府衙陳告,具言此事。拯審狀以為怪異,便差直堂公差人黃勝拘喚其夫,未幾,二人俱拘到。拯見面貌無二,甚駭,因為其的實,二人爭論不已。拯遂令押入獄中根勘,竟未能辨其真偽。且看後來如何,下回公案便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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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劉婆子訴論猛虎
斷雲:
虎為傷人而伏法,犬因猛獸露身形。
包公名譽傳天下,赫赫雷霆勘已真。
話說一日包拯坐廳,公吏報雲:“外面有一婆子,口稱冤枉,要來告狀。”拯聞說,令喚入。頃刻,婆子伏在階前,哭再陳狀,稱說:“住居南山下,有一男名劉太,以賣柴為生,於今月十三日入雲山採樵,為大蟲所食。念我年老無子,何以自給?願以此冤枉。”道罷,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