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喚三鼠、四鼠:“去二十五里之地埋伏,任從他們過往,不可驚動。待其殺回,截其歸路。”二人得令而去。一鼠同五鼠潛來鱉穴山後高處隱伏去了。
卻說二鼠得令,即時裝束,前來鱉精穴前高聲大叫:“老鱉精,今日與你決個雌雄!”原來鱉精且自有些法度,每日差兩個小蝦精把守穴門,輪流替換,遇大小事務,往來各項,必先通報,然後得入。日前二鼠不知,擅撞入去,故被趕殺。此時來在穴前叫罵搦戰,把守穴門小蝦聽得,快人報老鱉精道:“前日殺敗老鼠精,今又來穴前搦戰,出言甚是無理,不敢隱藏,報與大王得知。”鱉精聞知大怒,即傳軍令,令眾精搖旗擂鼓,殺將出來。鼠精亦張牙舞爪來迎。鱉精問道:“你是可方妖怪,敢來犯吾境界?只可藏形半夜,鼠竊狗偷之輩,敢在此青天白日之下,耀武揚威。若不退去隱形,教你粉骨碎身!”
鼠精亦罵道:“這老鱉,你可潛蹤水底,縮首巖下,仗魚蝦以作威,見蛟龍而喪膽。正來拿你烹入鼎鐺上烹煉一刻,叫你爛成黑炭矣!有何本事,敢出大言?”舞斧來鬥。老鱉來迎戰。
未數合,敗走。鱉精傳令眾將,務要趕上剿滅此精,先得首級者為頭功。於是眾精爭先趕上。趕至二十五里,鼠精回頭又戰,數合又走。約又趕十五里,鼠精回頭又戰數合,望西又走。眾精奮力來趕。又走十五里,鼠精回頭大展神通,張神威,哮吼跳躍,殺得水族諸精大敗逃回。走至中途,卻被三鼠、四鼠攔住歸路。眾敗精不敢戀戰,只是奪路而走。且戰且退,正是力怯心寒,看看走到穴前少歇。眾精曰:“今日之敗,乃欺敵故也!若不去趕,不至如此。今走歸得保全性命,乃是天不絕吾類也。”且驚且喜,坐在沙上歇息不題。
原來鱉精先帶水族眾精追趕二鼠之時,方才出穴去,一鼠與五鼠從穴後偷入穴來,搬運土石將穴底水門塞斷,自己變做獺精坐在穴中,喚五鼠伏在穴後巖下,久等多時。鱉精及眾精歇息已定,收拾入穴來,只見穴中已被獺精佔了,水門又被塞斷,魂不附體,跑出穴來。穴邊伏兵殺進,穴中獺精殺出,二鼠、三鼠、四鼠追殺將來。鱉精見不是勢頭,率同水族眾精,逃入江中去了。眾鼠佔了南山岩穴,四邊高築土石,以防水兵侵害。水門斷塞堅固,大家以作太平宴飲,數日而罷,卻歸方位居住。
卻說三鼠歸到西山之下,尋得有巖穴正好安身。只是四邊壁立,其中虛空,自思自忖道:“富貴金玉米穀,堆積如山。
似我處此空洞之中,毛無所有,若有人來看見,說我如此窮乏。也要尋些東西來家,方成模樣。”不免搖身一變,變作一個客人,盛裝行李,前往大路投宿。店主人一見,與妻談道:“這個客相貌堂堂,行李服飾甚是齊整,想必是個貴家子弟,出來為客的,本錢決大,不可輕慢他。”是夜備辦酒餚,殷勤款待,店主自來陪奉。飲至數杯,主人問道:“客官從何而來?”三鼠答道:“我本西涼州人,家父曾任會稽太守。只因我讀書屢考不利,因此棄名就利,帶本錢往東京買貨,求些利息。奈小价為挑擔子重,行不起,藉此少得數日歇腳。”店主大喜。
過了一夜,次日店中閒坐,酌酒自娛。及至將晚,有一起山東客,販有二十餘車雪梨、圓棗、柿餅等貨,推入店來投宿。三鼠見了,心中暗喜:“這些好物件,正好拿去進與列位兄弟享用!”那夥客人行路辛苦,食了幾杯酒,吃了晚飯,各自倒在床上一覺睡了。及至夜深,店人燃燈閉門,竟送三鼠入臥房,安寢已畢,皆去自眠。三鼠徉為睡著,到至三更,用起神通,將二十餘車果品皆推入穴去了。及至五更時分,眾客起來做飯趕路,燃著燈一照,二十餘車果品,不見一些。忙叫店主起來觀看,果不知在何處去了。及詢問那個客官,房中並無蹤跡,亦不知何處去了。客人、店主只是叫屈,四邊訪問,不知下落,細訪數日,竟不知蹤影。這夥客人常年在此店家往來居住,已知他家忠厚,並不見疑,故此店家得以無事。眾道:“客官人才俊偉,如何做賊,盜去許多車果子?況是一人,如何盜得許多果去?若有人多,路上豈無蹤跡,想必妖怪為害也不見得。”眾客只得各自空手而回,不題。
卻說三鼠推得許多車果子,來到洞中,即將難香呵動。眾鼠一聞,只道有不測,忙然齊來三鼠穴中。只見三鼠已在穴外鞠躬相待。眾皆來到,並無他事,皆問雲:“你既無事,何故把難香呵動,驚我眾人忙來不迭,只怕你有何危急?”鼠三道:“實不敢相瞞列位兄弟。我今日做得一場好買賣,不忍私自富貴,故此相邀諸位同享榮華。請進穴中觀看。”眾人內,只見有二十餘車果子,皆滿載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