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得知他們安全了,渾身上下的緊繃終於是慢慢一鬆。
側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她禁不住滿目擔憂:“你的毒……”
如今正道等人進不來,他們卻也是出不去,如何找尋解藥良醫?
想起方才風蓮提起的事,仲冉夏又問:“天凌府內訌,此事當真?”
“這毒,暫時還取不了我的性命。”展俞錦側過身,軟榻並不大,這下兩人的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呼吸若有似無地糾纏著:“底下的人被風蓮挑撥了,不算是什麼大事。”
被離間了還不算大事,那什麼才算是大事?
仲冉夏瞪大眼,真想敲開此人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展俞錦撫上她瘦得尖尖的的下巴,輕輕嘆道:“為什麼到最後,又改變了主意?”
打掉他的手,仲冉夏雙眼一瞪:“展公子早就知曉了一切,卻讓我獨自一人煎熬……耍我很有意思麼?”
美相公臉上不見惱意,反倒笑了:“娘子如此聰慧,很快便能想通的。”
“你總是這樣……”仲冉夏垂下眼簾,胸口一陣悶痛,讓她幾乎要說不出話來:“有些事,你不說,我又如何得知?”
“你知道麼,當我在山崖下斷了腿,看著爹的屍身,滿心的絕望和悲痛,恨不得就此隨他而去。”
“如果不是想要向你報仇,展公子以為,我能堅持到如今麼?”說到最後,她忍不住紅了眼圈,撇開臉,便要坐起身,遠離這個人。
展俞錦斂了笑,伸手摟住了她:“我沒想到你會隨著仲尹一道墜崖,派人在崖下追尋,卻只見到為數不少的女屍……天凌府腹背受敵,你在風蓮那裡,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得多。”
“廣發天極令,不管滿口仁義的,還是處心積慮的,都不敢胡亂動你,免得直接與天凌府為敵……”
仲冉夏靜靜地聽著,倚著溫暖熟悉的胸膛,突然悶聲問起:“你帶走了明遠,讓爹誤以為小和尚被下毒手,這才不惜代價,對付展公子?”
“這些事都過去了,想來做什麼?”輕輕撫著她的黑髮,展俞錦淡淡答道。
她氣極:“如果我一直沒有懷疑,展公子打算以後便擔了所有的罪名,好讓我糊里糊塗地度日如年?”
美相公低低一嘆:“既然娘子如此執著……如今,你都知道些什麼了?”
洞中獨處(小修)
仲冉夏原本只一心想要報仇,並沒有考慮其它。
只是當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憤怒的心逐漸平復時,理智卻慢慢回籠了。
比如,展俞錦有心要殺鍾管家和老爹,為何不一開始就動手,而是拖到他們傷勢恢復之時?
比如,墜崖後,那個隱蔽破落的村莊,為何有醫術如此高明的大夫?
比如,她用胎記掩飾了面容,單憑畫像根本不可能認出自己。風蓮又如何在這般短的時日內,便輕易找到了她?
再比如,天凌府行事詭秘,江湖人向來忌諱頗深,那日又怎會在客棧大堂之上,又正好在她坐下後公然討論?
這一切的一切,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世上沒有可能出現這麼多的偶然,那麼這些就是有人刻意計劃的。不管目的如何,矛頭都是直接指向展俞錦的。
但是這所有的都只是仲冉夏的猜測,因而她由始至終沒有停下復仇的目標。這其中,也少不得風蓮的推波助瀾。
屋內許久沒有住人,一陣冷涼。
仲冉夏下意識地往身邊的人靠了靠,嘆道:“原本我只是有些疑惑,可那一夜,小師傅告訴我,仲尹是他的生父時。我便覺得,這或許是所有事情的關鍵之處。”
“於是,我帶著那瓶膏藥,又秘密去了一趟九重樓。只是,那裡的管事告訴我,查清楚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
這也是她故意在路上慢悠悠的,以圖拖延時間。
想起此事,仲冉夏笑了:“沒想到九重樓給訊息的手段如此高明,竟然讓人扮作假道士,以替我算卦的理由,將訊息送了過來。”
一想到那位假半仙,她便忍不住好笑。
只是這裝扮,確實掩人耳目,連身邊的風蓮也被騙了去。
“查出來的訊息並不完整,只是有一件事。”仲冉夏垂下眼,掩去了眸底的神色:“鍾管家送我的藥,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瓶子上,卻有一種罕見的劇毒。”
她心下黯然,從來沒想到,視為親人的鐘管家會想要取自己的性命:“此毒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