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杏香閣”,誰來告訴她,仲家的掌櫃居然會請自己一個有夫之婦來小倌館。難為展俞錦不願跟來,一般男人也不會跟著來看新婚妻子給他帶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想必這些掌櫃摸清了自家大小姐的喜好,這杏香閣便成了首選。可惜身體換了人,仲冉夏頗為無奈的,邁著沉重的步伐,一副視死如歸的心情踏了進去。
她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撲面而來的脂粉味,以及五六個身穿花衣單薄衣衫的少年衝了過來。仲冉夏雖然事先有了心理準備,依舊有縮排菲兒身後躲著的衝動。
幸好大紅牌風情萬種地下了樓,眉眼微挑,少年們面色一白,“呼啦”一聲轉身就跑光了。
“夏兒,你終於捨得來見我了?”風蓮牽著她的手,冰冷的面目下多了一分哀怨。
仲冉夏結結實實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嘴邊的笑容僵了一下,硬是給她恢復如常:“風公子,近日事忙,所以……”
“你以前都喚我一聲‘蓮兒’的,怎地如今生分了?”風蓮睇了過來,拉著她就往樓上走。
這句“蓮兒”,差點把仲冉夏炸飛了,在嘴裡轉了兩轉,愣是沒說出口,只能轉移話題道:“掌櫃都在哪裡?”
風蓮施施然地丟了一個媚眼,語意不詳地低笑道:“夏兒放心,仲家的人,我自是不會虧待的。如今都在興頭上,我們也別打擾為好。”
仲冉夏愣了,特意請了她過來,掌櫃們卻不露面。敢情是給自己跟風蓮製造見面的機會,然後順便公費吃吃喝喝順帶嫖男人?
覬覦(補全)
風蓮牽著仲冉夏的手,直接上了三樓。
穿過重重青紗幔,淺淺淡淡的蓮香撲面而來,她頓時只覺全身說不出的舒爽。
環顧四周,處處可見白蓮的刺繡,由此可見,杏香閣的頭牌對於白荷的喜愛。
“夏兒可喜歡這裡?”低沉的聲音幾乎是貼在仲冉夏的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地正要回答,卻忽然想到原主人既然是風蓮的入幕之賓,又怎可能未曾來過此處。
如此,仲冉夏藉著落座,避開了風蓮近身:“……蓮兒為何這般問?”
風蓮目光一閃,這聲“蓮兒”似是十分讓他滿意,愉悅地翹起了唇:“夏兒不喜紅紗,我盡數換下了。”
“哦,”她摸不準這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只順著風蓮的話低低地應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接下來,風蓮倒是沒有貼上來。應該是上回惹得自己不快,有些忌諱了,施施然在桌對面坐下。
“夏兒,這是剛到的新茶,試試味道如何?”
仲冉夏盯著他纖瘦白皙的腰身自一襲暗紅滾邊寬袍中若隱若現,因為斟茶的緣故,起身彎下腰,露出大半的結實胸膛。雖說以往在海灘上,連裸泳的男人都見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偏就是此人甚為懂得如何撩人,眉眼輕輕挑起,襯著四周的香氣,讓她不由有些暈眩發熱。
她端起茶盞猛地灌了一大口,溫熱的茶水熄滅了心頭的火苗,不到一會,卻越發覺得渾身燥熱難耐。
仲冉夏心下一陣懊悔,這勾欄院裡的東西又怎能亂吃亂喝?
尤其是當她手腳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時,霎時又鬱悶了。風蓮房中的薰香,她怎會只當作是裝飾,分明裡面是加了料的!
接住東倒西歪的仲冉夏,風蓮輕笑道:“夏兒,小小一杯茶怎地就受不住了?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說罷,輕手輕腳地扶著她到榻上躺下,他也跟著靠得極近。
仲冉夏心裡忐忑,不會是上回這人霸王硬上弓不成,這次特意下藥,要將她吃幹抹淨不成?
直到她的神志漸漸迷濛,風蓮的容顏愈來愈淡,仲冉夏察覺出不妥。
眼前層層疊疊的霧氣,彷彿高山上終年環繞的冷煙,拂不開,碰不著。從雙眼到指尖,自沉重逐漸輕飄飄的,猶若身處半空之中。
風蓮面上的媚態褪得一乾二淨,低下頭,幾乎要與仲冉夏的鼻尖相碰。盯著她眼中的茫然與暗沉,一手細細摩挲著她的臉頰,他放柔了聲線:“夏兒,你說要贈與我的書,什麼時候送來杏香閣?”
仲冉夏蹙起眉,遲疑道:“……什麼書?”
風蓮極盡溫柔,淺笑道:“你不是說,有了那本書,我們就能天下無敵?”
她的腦海中閃過“芙蓉帳”的字眼,直覺這就是他想要的:“好像、好像給了展俞錦……”
風蓮睨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如箭:“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