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經驗不足,顧這頭忘了那頭,府中守衛不夠嚴謹,好幾人鑽了空子逃出府去。
到官府報了案,差人在彤城一家一戶地搜查,最後卻一無所獲。
那幾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掉一樣,連屍首都未曾見到。
這次火燒書房的事,只好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仲冉夏獨自一人坐在房內,面前是那個原本用來放“芙蓉帳”的錦盒。這樣好的盒子弄壞了,確實可惜。但她總覺得這裡面內有乾坤,便想著拆開來看看。
掏出盒內裝得滿滿的各種首飾,捏著一把薄薄的刀刃,她小心翼翼地刮開錦盒的外皮,一點一點撕開。
細細檢視,別說紙片,連碎屑都不曾見到。
仲冉夏有些失望地放下小刀,把破爛的錦盒往桌上一扔。
“叮”的一聲,盒子撞倒了桌上的髮釵,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輕響。
她彎下腰,心不在焉地撿了起來。
指尖忽然碰觸到金釵上的後半部,微微的鬆動讓仲冉夏回過神。曾聽菲兒所說,這是原主人最喜歡的髮釵。
她捏著鬆動的地方,按照順時針地方向一下一下地轉著,慢慢的,金釵分成了兩斷,後半部分完整地脫落了下來。
仲冉夏定睛一看,金釵內裡是空心的,往掌心上一倒,一張小小的紙片落下。
她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丟開金釵,把紙片輕輕展開。
只有五個字——‘慶雲寺 智圓’。
“小姐,”聽見門外菲兒輕聲敲門,仲冉夏迅速把紙片往袖中一塞,不忘把金釵還原。
“進來。”
菲兒垂著眼,瞧見地上被自家小姐劃得面目全非的錦盒,彷彿這刀子是刮在她身上,不由一抖:“管家讓奴婢來問,小姐是否也參加今年的月神節。”
月神節?
仲冉夏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告訴鍾管家,一切照舊就行。”
“是,小姐。”菲兒上前兩步,把錦盒拾起來,退了出去。
仲冉夏想了想,又把桌上的首飾都仔細檢視,卻只得那支金釵與眾不同。想必,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要去了慶雲寺便能夠知道了。
兩日後,所謂的月神節便到了。
這天午飯後,仲冉夏在菲兒的伺候下裝扮了一番,戴上面紗便上了府外候著的馬車。
菲兒掀起簾子,卻已經有一人早就坐在裡頭。
仲冉夏抬頭一見,秀眉微蹙。
身穿一襲墨色繡金錦袍,繁複而華麗,眉目如畫的人不是展俞錦又是誰?
她不動聲色地上了車,尋思著以往原主人定然也將美相公帶上出門,故而有此安排,自己貿然開口反而不妥。
只是有展俞錦在,仲冉夏打算這次出府半路偷溜去慶雲寺查探虛實的事,恐怕得延後了。
“娘子,晚上還是在慶雲寺用齋飯嗎?”端坐在她對面,展俞錦溫和淺笑,低聲問道。
仲冉夏一怔,半晌才點頭:“也好,就這麼辦吧。”
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去慶雲寺,何樂而不為?
慶雲寺原本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廟宇,自從兩年前那位智圓大師來了之後,香火才日漸鼎盛。
這都是仲冉夏從街上的路人嘴裡聽來的,他們一行人早早下了馬車,徒步而行。
她一面矜持地低頭盯著腳尖,另一面卻豎起兩隻耳朵,以圖得到更多的資訊。
“前面就是月老堂,娘子要進去看看嗎?”展俞錦俊美的面龐在人群中尤為突出,不少未婚姑娘悄悄往這邊張望,卻也有長者拽著年輕男子落荒而逃。
顯然,仲冉夏就算戴著面紗,仍舊無法掩飾身份,在街上搶夫的形象已經是深入人心。
只是,那長著齙牙的高瘦男子跑什麼?還有那個又胖又矮的滿臉橫肉,奔走中一身膘顫悠著,難不成還以為她飢不擇食,還是仲府已經淪落到買不起肉的地步了?
心裡氣悶,仲冉夏瞧見月老堂前人山人海,說不準自己一走過去,就得散了大半。難得一個好好的節日,她不想別人掃興,更不想自個掃興,遂搖頭,不忘打趣道:“我去趁什麼熱鬧?難不成相公在府中苦悶,想要幫我添上幾位夫郎?”
這段話仲冉夏刻意壓低了聲線,身後的菲兒卻是聽到了,臉色窘迫,瞅著四周的人,生怕自家小姐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展俞錦倒是大方一笑,反問道:“莫不是娘子嫌棄在下身子孱弱,不能侍候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