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東西,仲冉夏不敢讓不熟悉的人接下,便讓菲兒親自去一趟。
好不容易穿好一件紅色肚兜,突然有人在門外喚道:“娘子,俞錦可以進來嗎?”
“等一等,”美相公居然這時候來尋她,偏又菲兒不在。仲冉夏匆忙穿上褻褲,胡亂套上單衣,披散著一頭溼漉漉的長髮,皺眉開了門:“展公子,有什麼事嗎?”
展俞錦一怔,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沐浴,有些瞭然的眼神在仲冉夏身上一轉,淺笑道:“岳父大人請我們到前廳一聚,有事商榷。”
老爹找他們兩人?
仲冉夏想了想,轉身繼續跟繁複的衣裙奮鬥:“你先過去,我隨後就到。”
雖說她身上穿得足夠多,密密實實的也沒有露出多少。但在一位美男面前寬衣解帶,讓仲冉夏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於是她拿起衣服走到屏風後,繼續糾結中衣和外衣的差別。還有這頭長髮,總不能讓自己綁個馬尾就了事吧……
正愁著,抬頭見展俞錦笑著靠近,修長的手靈巧地替仲冉夏細細穿戴。
她臉上紅紅的,眼睛盯著那雙手,仔仔細細把穿衣的步驟記下。自己太過於依賴菲兒的伺候,這會居然連衣服都不懂得怎麼穿,她還真當自己是仲家的大小姐了?
看那對如玉般的手拾起梳子,托起她的長髮,仲冉夏立刻轉頭婉拒道:“這事讓菲兒來就行,不用勞煩展公子了。”
她雖然對這裡的習俗不甚瞭解,可這梳髮的事素來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仲冉夏自覺兩人還沒有親近到可以讓展俞錦梳髮。
他沒有立刻放下梳子,含笑道:“讓岳父大人等久了不好……娘子的婢女正忙著把幾箱書冊秘密送到偏房,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的。”
仲冉夏眉心一突,菲兒特意讓人從後門送進來,又佯裝是她出去買來的成衣和首飾,掩人耳目。
美相公卻清楚地說出箱子裡面是書冊,不管他如何得知,這般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像是要威脅自己,反倒是陳述事實罷了。
仲冉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那就麻煩展公子替我梳頭了。”
“娘子對俞錦非要這麼生疏的稱呼麼?”十指在髮間穿梭,不一會便梳起了簡單的髮髻。
見美相公在首飾盒裡選了一支金燦燦的髮釵,仲冉夏對於當孔雀沒有興趣,連忙又取出一支樸實的玉釵:“只是去見爹爹,用這個就行。”
展俞錦從善如流地放下金釵,換上了這支白玉流蘇髮簪,似笑非笑道:“娘子素愛金飾,怎地忽然喜上這玉釵了?”
仲冉夏心下一跳,果真時時刻刻半點鬆懈不得。若無其事地端詳著銅鏡裡模糊的自己,她輕描淡寫道:“你我相識時日不久,展公子對我倒是知之甚深。”
他笑了笑,單手托起她的手臂:“岳父大人該等久了。”
明知這人避重就輕,轉移話題,仲冉夏也奈何不了他。總不能逼問展俞錦為何對原主人的喜好如此瞭解,若是他們果真一見傾心,她這問話就未免過於突兀了。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
展俞錦眉眼噙笑,偶爾對上的目光,溫柔纏綿。
仲冉夏的心則是七上八下,氣氛尷尬,卻怕說多錯多,怎麼也不敢主動開口。
直至到了前廳,仲尹看到的便是他們之間疏遠別扭的氣氛,心頭猛跳。
仲冉夏還道老爹有什麼緊要事,原來是這兩天鏢局有大生意。事關重大,他打算明早親自隨大夥一同出發。
她上下打量著那身肥膘,頗為驚訝,婉言道:“鏢局的人出了這麼多趟都順順當當的,爹還不如留在家裡等好訊息。”
不然在半路上遇著匪徒強盜之流的,鏢師不知道該保住貨物,還是要護著他,壓根就是添亂的。
仲尹一聽,還以為是自家女兒擔心他,樂呵呵地笑道:“別看爹在家裡呆了幾年,身手可沒退步,獨自打一頭老虎都沒問題。”
看他拍著胸口一臉自信,仲冉夏偷偷撇著嘴。那身肉跑又跑不快,還敢打老虎?不過老爹直接往老虎身上一坐,確實就能壓死了,省掉不少功夫。
既然老爹已經決定了,有那麼多鏢師在,應該能護他周全,她也就不再勸阻:“爹出去這一趟,得多久才回來?”
聞言,仲尹淚汪汪地睇了過來,滿眼不捨:“爹這趟得兩三個月才回來,乖女兒,家裡就拜託你了。”
仲冉夏眼角一抽,前後才兩三個月,老爹怎麼整得像生死離別一樣:“爹,府裡還有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