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練嗎?”他唇邊噙著淺笑,低低地道:“娘子為了精益求精,可謂是煞費苦心。”
“展公子過獎了,”仲冉夏乾笑著,不明白她對著這有名無實的夫君,為何會這般忌諱。反正原主人在外頭早就勾搭了杏香閣的頭牌,如今鍾管家在府中替她物色人選,又有何不妥?
只是這話,她是說不出口的了。
總不能安慰美相公,既然都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何需再介懷以後出現更多更綠的帽子?
好在展俞錦沒有探究,很快便回房去了。
仲冉夏讓菲兒熄了燭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反覆回想起方才與美相公的對話,以及他舉手投足,高深莫測的眼神。
既然他提起了脈象和胎記,可見展俞錦對原主人的熟悉,早該懷疑她了。但他遲遲沒有提起,只是蒐羅了一系列的證據後,這才開口向仲冉夏求證……
她不由打了個寒顫,此人的心思過於深沉,若是為敵,自己怕是要屍骨無存,死無葬身之地。
仲冉夏苦惱地皺起眉,她是不是該多順著美相公,小心殷勤地抱上他的大腿,免得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這廂這絞盡腦汁,窗邊驀地傳來一聲輕響。
仲冉夏警惕地豎起雙耳,尋思著這仲府的護院實在該好好鞭策了。如今,真是什麼人都能輕易地闖進來,讓她怎樣安心入睡?
放緩了呼吸,她慢慢摸索到枕下的一把鋒利的匕首。
如果不是擔心別人知曉自己耍刀,仲冉夏恨不得日夜抱著她的大刀就寢。不得已,只是去庫房取了這柄匕首防身。
這匕首看似華而不實,刀鞘不但鍍了金,還鑲滿了寶石。原先她也是看不上的,卻聽鍾管家說了來歷,似乎是某個草原外族族長的心愛之物,這才姑且取了來。
誰知這匕首薄而鋒利,吹髮即斷,讓她甚為歡喜,便藏在了枕下。還道是杞人憂天,此刻,卻終於是有了用武之地。
一道黑影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似是忌憚外頭來回巡視的護院,半蹲著藏匿在窗下許久,待沒有異常,這才起身緩步走向床榻。
仲冉夏緊緊握著刀柄,她的武藝只能算是平常,此人的輕功如此出息,自己必定不是對手,僅能求得一擊即中,趁機脫身。
輕微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深夜裡尤為突兀和驚心,她心跳飛快,咬著唇強逼自己繼續平緩了呼吸。渾身繃直,手心也禁不住發汗。
仲冉夏眯著眼,感覺到來人的逼近。
就是現在!
她從床榻上一躍而起,匕首在月色下銀光一閃,直直刺向榻前的黑衣人。
來人彷彿大吃一驚,後退半步,指尖一彈,仲冉夏只覺手腕一麻,匕首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暗道不好,眼神對上黑衣人,愣住了。
“……小姐,出什麼事了嗎?”菲兒著急的在門外輕喚,仲冉夏抹了一把額上的薄汗,瞪向來人。
“沒事,你退下。”
門外的菲兒聽了,儘管擔心,還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悄然離開。
仲冉夏全身一鬆,剛才被嚇出一身冷汗,頹然地坐在床邊:“明遠小師傅半夜來訪,是想試試我的膽子有多大嗎?”
黑衣人單手扒下臉上的面巾,囁嚅道:“女施主,我並非故意的……”
她擺擺手,這小和尚如此懼怕女色,此時特意前來,必定事出有因:“好了,小師傅不妨直說來意。”
明遠點點頭,一臉肅然:“今晚小僧收拾主持大人的遺物時,發現了這本手札。”
仲冉夏一怔,卻沒有伸手接過:“既然是智圓大師的遺物,我又非慶雲寺中人,怎有資格翻看?”
“小僧無意看見手札中提起女施主的名字,這才擅自將此物帶離。”明遠口中唸唸有詞,似是向病故的智圓大師告罪。
話說到這裡,仲冉夏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來了。她本就想借口檢視這位主持的遺物,以便尋出與原主人相關的事來。而今小和尚主動上門,自己倒是省了不少心思。
“如此,得罪了。”既然明遠雙手奉上,仲冉夏也就不客氣了,接過來便迫不及待地翻開了。
安靜的夜裡,除了輕輕的紙片翻開的聲音,再無其它。
明遠望見仲冉夏偶爾皺眉,偶爾深思,面色凝重。他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沒有上前打擾。
仲冉夏一面翻閱,一面越發心驚。
這手札裡記錄的,竟然是仲家大小姐自出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