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俞錦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菲兒識趣地退出了涼亭,責令護院在院門守著,免得兩人的興致被打擾了。
仲冉夏嘗試抽出手,這人的力度不大,她卻絲毫掙不開,便隨他去了。
“娘子這兩天是在躲在下麼?”
“沒有,”仲冉夏回答得很快,話一出口,卻感覺到自己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稍微平復了心情,這才再道:“展公子多慮了,我沒有理由要避開你。”
“是麼?”展俞錦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徑直拉著仲冉夏在亭中的石桌前落座:“既然如此,娘子陪在下一同賞花可好?”
“這……我有事要尋鍾管家……”她蹙起眉,謊話說了第二遍,實在理直氣壯不起來。
“娘子該知道這府中大小事,俞錦也有參與。不妨,與在下也說說?”他替兩人斟了茶,含笑道。
“再者,鍾管家身為下人。娘子理應叫喚他前來,而非親自請人。”
話說到這裡,仲冉夏知道這藉口是掰不下去了。
接過茶水輕抿,剛剛還能品出的淺淡甘甜,如今卻絲毫嘗不出來。索性舉起茶盞,一口飲了下去。
看她如此牛飲,糟蹋好茶,展俞錦只是淡笑不語。
直到仲冉夏連續灌了三杯茶,一肚子是水的時候,他這才笑吟吟地問:“聽聞前些日子,娘子特意將府中的下人叫到一處?”
“確有此事,”她不認為展俞錦會不知道,坦然地點頭承認。
擔心府中的人胡亂嚼舌根,仲冉夏頂著一張冷臉,恩威並重,命僕役把嘴巴都給縫嚴實了。免得小和尚聽到些不乾不淨的,讓他難過了。
“娘子對明遠小師傅,果真非同一般。”放下茶盞,展俞錦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話語中似是帶著一點委屈。
仲冉夏自然不會認為美相公這是妒忌或羨慕,應該是因為自己的反常而感到不解。
她斂了神色,慢條斯理地道:“主持剛去世,將小和尚託付給仲家。不管明裡暗裡,都不該做得太難看。”
“娘子的意思,是在維護仲府的門面?”展俞錦挑挑眉,笑了:“在下還以為,娘子對這位小師傅有些歡喜的。”
仲冉夏點頭,報以一笑:“展公子說得也不錯,明遠確實挺討人喜歡。”
那麼單純可愛的小光腦袋,誰會不喜歡捉弄捉弄?
聽罷,展俞錦黑眸一閃,沒有再言語。仲冉夏也不願再跟他獨處,轉身便離開了後院。
這次,美相公沒有挽留。
仲冉夏怎麼也想不到,明遠和展俞錦居然能湊在一起。
望著不遠處的院中侃侃而談的兩人,她退到樹後,狐疑地問起:“菲兒,他們什麼時候這般熟稔了?”
“回小姐,明公子與姑爺一見如故。”婢女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麼要躲在這裡偷看,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刻意壓低了聲線。
見明遠兩眼發光,臉頰微紅,顯然激動萬分。仲冉夏想不明白,究竟展俞錦說的什麼讓一向恬靜的小和尚如此熱血。
難道是,佛理?
展俞錦博覽群書,單是房中的書籍便是涉及領域良多,說他在佛經上也有些造詣,仲冉夏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瞅見美相公微笑著瞥向這邊,她尷尬地站直身,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明遠小師傅,相公,真巧。”
“女施主,”小和尚還了禮,臉上的紅暈尚未褪下,看得仲冉夏好不容易忍住,沒有伸手捏上一把。
“看你們剛才討論得激烈,就沒有貿然打擾了。”落座後,她端起茶盞,含糊地解釋道。
仲冉夏摸摸鼻子,心下懊惱,這話說得賊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好在明遠沒細究,笑眯眯地說了一通,她聽得雲裡霧裡的,才明白這兩人居然在研究江湖各門各派的招式和武功路數。
看來,男人對這些都特別有興趣——即使是和尚,也是一樣的。
對於仲冉夏來說,她更加想要知道各個門派的小道訊息。比如說門主長相如何,有何嗜好,妻妾多少,會不會經常後院起火;又比如門派中有無三角戀、四角戀,爭風吃醋或者各種糗事之類的……
總而言之,八卦訊息是女人的最愛。
於是乎,加入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仲冉夏除了聽得瞌睡,再無其它感覺了。
“明遠小師傅,你怎麼不跟相公談談佛理?”雖然她一樣不感興趣,可就是有些好奇,不由打斷道。
小和尚臉紅紅,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