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蒹葭偏頭問。
迄蘇阿爾達認命的嘆氣:“挖。”
哎喲!她在他的靴面上留下鞋印,回頭說:“還不走!”
兩個時辰後,金寶、銀寶扛著大包小包回來時看到的景象是——他們的主子脫了外袍,洩忿似地剷土,迄蘇家的公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的灰頭土臉。
“爺,我來做。”金寶、銀寶立刻拋下東西,捲起衣袖。
“走開!”馮邢琰直起身,不自覺搜尋她的蹤跡。“你們什麼也不必做,只要好好看住她。”
金寶、銀寶順著主子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司馬蒹葭帶著金絲犬在陽光下,悠悠閒閒地漫步於高低起伏的土丘上,一會兒抓起一把泥土湊在鼻前聞,一會兒用手裡的器物戳戳士。
司馬蒹葭感受到注視的眼光,迷迷糊糊抬頭,還沉浸在自我的思緒中。她踩了幾個點,發現這一帶除了隋墓,還有更早期的古墓。
“你們……可以幫我把那棵樹砍了嗎?”她突然想到,她需要人幫忙。
金寶、銀寶不確定地請示主子,馮邢琰不耐煩掃他們一眼。
“還不去!”
健壯如牛的金銀二寶合作,不需斧頭就把三人合抱的大樹移開,司馬蒹葭看得目瞪口呆,流露欽佩的眼神。
“還有……那塊大石頭。”司馬蒹葭盡情體驗新鮮的使喚人樂趣,開心想道:這樣一來,就方便多了。
“葭葭、葭葭”
“不要一直叫我。”她蒙在被裡。
他也很無奈呀,馮邢琰自己不來叫他來。
不過,他還不算最命苦的人,金寶、銀寶更苦,白天干活,夜裡還輪班值夜。
“你昨晚又被逮到了?難怪他今天早上的臉色很難看。”嘿嘿!怎麼會好看呢?迄蘇阿爾達心頭吃吃笑。馮邢琰吃錯藥了,竟然連著幾天半夜不睡,跟天生夜貓性的蒹葭比耐心,就是不讓她半夜在山頭上晃。
“你去告訴他再吵我,我就讓他挖十天土。”提起這事,她慵懶無力的聲音增添了許多“生氣”。
“你還要我們挖幾天?”迄蘇阿爾達為了可憐的自己問。
被子底下的她心虛地睜開眼,遲疑片刻,含糊說:“快了。”
要不是昨晚被他逼著回帳篷休息,她早就把東西拿出來了;盜墓人不能摸黑盜墓還算什麼盜墓人?司馬蒹葭心中忿忿不平。他多管閒事阻撓她,所以她也賭氣忍著不告訴他這個訊息。
嘖!瞧瞧帳篷裡擺了什麼?
迄蘇阿爾達蹺腿仰倒在長毛軟氈上,發現不過幾天工夫,司馬蒹葭的帳蓬裡什麼都有、一應俱全,佈置得華麗舒適;金寶、銀寶這兩人還真不嫌累,來來回回不知運了多少趟東西。
她跟他,還有馮邢琰各用一頂帳蓬,三頂帳蓬,招搖地立在陵地上,沒看過人這樣光明正大盜墓的。
咦?連那些陶俑都搬來了——馮邢琰費這麼大工夫,打的是什麼主意?迄蘇阿爾達搔播頭、抓抓耳,這要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就要在這荒郊野嶺定居下來。
想到馮邢琰,就想到自己是來叫人的——迄蘇阿爾達坐正。
“起來吧,否則這回他換把早點塞進你肚裡。”他故意提醒她前一天被馮邢琰強逼著吃下晚飯的事。
這趟往外,要說有什麼不同於在家的,就是吃得差強人意,總不能把家裡大廚也帶來料理三餐吧?
司馬蒹葭猛然從被窩冒出頭來,認真無比地對迄蘇阿爾達說:“我從沒那麼討厭過一個人!”為了能擺脫他,她幾乎改變主意,想立刻去把東西拿出來給他。
這是馮邢琰的功勞?她話多了,脾氣也大了——“哈哈……”迄蘇阿爾達開口大笑,“你愈來愈像尋常女孩家了。”
“你還是一樣像個小老頭!!”她氣惱瞠他,拉高被子又縮排去。
“你還不起來?”
“不。”
罷了,就讓馮邢琰自個兒來挖人——呵!
她聽到迄蘇阿爾達的笑聲逐漸遠去,打個呵欠,合上仍酸澀睏倦的眼眸,神智迷迷糊糊,進入夢境……
她看不見!
熟悉自在的黑暗變得恐怖,她一直跑、一直跑,追在身後的惡鬼咆哮著!
陰風陣陣呼嘯過耳,她不敢回頭望,因為腦海清楚映呈著面孔扭曲的惡鬼正張著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吞噬她。
誰是惡鬼?她害怕地猜想。
喀!骨頭被擊碎的聲音,讓她一陣毛骨悚然——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