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巴閉馬上說。
他的弟子高就細聲對他說。“他們……他們人多,好漢……不吃那個眼前虧……不如你就先答應他們再說。”
“做人要講講講信義。”巴閉說,“不可以說說說了不不不……算數。”
他另一徒弟高足也勸他:“他們來勢洶洶,你不答允,我怕……雙拳難敵這麼多的手啊!”
巴閉放聲喊了個回話:“毛更,你若有心找我加加加盟,好應該……應該光明正正正大的大白天來,半夜三三三更的的……的的的的摸上來……這是什麼意……意思!?”
說著,對撮唇吹了兩下口哨。
他是看來故作輕鬆,其實是懷疑自己養的犬隻哪兒去了。
“我是慈悲為懷,但好人難做了;”毛更一張臉像浮腫了起來,陰惻問笑說,“而你,今晚卻連人都做不成了。”
然後他回頭吩咐:
“來啊,把巴老大的愛犬獻上來吧!”
3.寧失信於天下
巴閉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兩頭愛犬。
死狗。
巴閉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兩頭愛犬。
死狗。
一頭狗已給砸爆,左眼珠只剩下了一個血洞,右眼連著血絲,就掛在鼻頭上晃著。另一頭舌頭伸出足有八寸長,呈紫藍色,是給毒死的。
巴閉一看,整個人都似給在黑夜裡點著了火。
他們殺死了他的狗。
——對他那麼一個不善辭的人。陪他超過八年的狗,當然有著十分特殊的感情,甚至是一種“親情”。
但馬上想衝下去。
但有人扯住了他。
他的衝勢像在懸崖邊上翻倒了瀑布,更何況是情緒已“爆炸”了的他!
別人不能。
但這人能。
這人沒有用力,其實用力也沒什麼,卻只輕輕一挽,巴閉就陡然而止。
止步。
那當然就是在黑夜裡仍自皙如一朵栽在沃土邊上的豔麗水仙花樣般的女子:甘玲。
“你要注意,”她細聲對他說,“他們殺得了你的狗。就是不怕跟你結下深仇,這樣的來勢,不可不防。”
“可是他們殺殺殺……殺了波比和有利……”巴閉嘶聲說。
“狗已經死了。”甘玲說,”人不能死。你已是孩子的爹了。”
一聽“孩子的爹”,巴閉立即沉著下來,向高足低聲吩咐:“去把阿蟲挖起來,抄傢伙。”
甘玲也向高就支援:“我們這邊一交手,你就立即趁黑溜出去,找顧伯……”
卻聽毛更說:“巴閉,你那迷得人魂兒飄上天的老婆也出面了,這樣最好,我的手足們等不耐煩了。在酒樓裡,讓人碰一下都變臉,這下我們上給你看個瘀痰塞死喉!”
一眾人都笑了起來。
笑聲就像急促並奸時的喘息。
巴閉已情知事態嚴重,他暗向甘玲咐囑:“拿長棍來,重手的那把!”
一面一夫當關的守在木梯上,吼說:“你們這樣無法無天……殺了人……還是是是要要償命的!”
“償命?”毛更笑了。
一眾人也都嘻哈笑了,此起彼落,像在觀賞一場脫衣舞。
“正好有幾個外來客,我們做了你。幹了你老婆,命。就拿他們來償好了。”
巴閉只覺心頭一陣發毛。
這時,甘玲已把棍子遞了給他,接了棒,掂了重量,巴閉始覺心頭上鎮定了些,天秤這邊二下了塊石頭穩住了陣腳。
“毛更,你真是男子漢,明兒就在道館上鬥。”甘玲揚聲說,“我先生一定奉陪。”
毛更哈哈大笑。
“夫人,你現在有所不知,但待會兒就知,我真的是男子漢!”大家都又都狂笑起來,毛更更把話說下去,“你先生不必奉陪,你奉陪就好。”
巴閉狂吼一聲。
他手中的棍子,沉甸甸的至少有二十斤重但在他手上旋舞起來,在夜中盡是霍霍虎音,直似紙一般輕。
“來!來啊!”巴閉舞棍直逼了下去,“誰敢碰她,我我我——”
忽然一個人自後撲了下來。
巴閉沒想到敵人會自背後(屋內)這樣的撲下來。
他砸了一棍,那人應聲落下。
這回,是毛更用手電筒照給他看:
落下來的人原來竟是他的師弟:
劉阿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