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日夜兼程,雖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大都習慣了馬背上的生活,行軍速度十分快,奔騰的馬蹄聲,滾滾塵土,連飛鳥都嚇跑了,途中不時收到樂陵傳來的急報,樂陵情況堪憂,落塵一顆心懸著。
大軍在一個深夜趕至樂陵城,迎面是早春料峭的寒風,但落塵心窩子都暖暖的,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南知墨和章將軍領軍前來迎接,落塵遠遠看見了南知墨,此時她已經恢復女裝,長髮簡單用髮帶綁起,清麗無雙,她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疾馳而來,颯爽英姿,雖然兩人不見的年歲並不長,但中間彼此經歷那麼多事,再次再見,落塵有一種世事滄桑之感。
“少主,這就是你這一路上收復的大軍?”雖然北離墨已經在書函上告知他們降服了五族之事,但真正看到那黑壓壓的大軍,看到那高大神駿的馬匹,久經沙場的章將軍還是激動不已,他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主,我們南楚復國有望了,我們南楚復國有望了。”章將軍激動的聲音微微帶著些哽咽,目光定定看著那浩浩蕩蕩的大軍,眼圈微微泛紅。
剛剛大軍在黑夜中疾馳,恍若天降神兵,氣勢如虹,南知墨心中驚歎,她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高大如山,挺拔如松的錚錚男兒,他出門前,她只撥給他兩千精兵,短短時日,他是如何做到這一切?
“我回來了,現在情況怎樣?”北離墨問,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似乎有他在,天塌下來,也有人扛著一般。
“如今在城外的是樂陵附近五城的兵力,已經攻城兩次,雖然被我軍擊退,但經兩役,我軍也傷亡不少,樂陵是小城,地處偏僻的邊疆,物資貧乏,如今城中百姓節衣縮食,給我軍提供軍糧,但並不是長久之計,自南楚滅亡,身體強壯的年輕人不是被抓走做苦力,就是已經被殺死,城中只留些老弱病殘,農田大都荒廢,糧食少,北帝實施新政,苛捐雜稅繁重,城中百姓困苦,本著復國之心,已經將能省的口糧送過來,但能維持大軍供給的時間並不長,尤其如今我軍人數大增。”
“聽說北國又派遣了二十萬大軍,已經來到了煙城……”南知墨說,聲音舒緩低沉,俏麗的臉龐帶著落塵從沒有見過的嚴肅,腰桿子和北離墨一樣挺得直直的,如黑夜中的青松,透著剛硬堅強,似乎歷經任何風雨,也不能讓她微微彎彎腰,她目光專注而透徹,但又帶著鋒刃般的銳利與寒意,這樣的南知墨熟悉中透著陌生,但落塵無名心酸,國破家亡,在她心裡留下多大的傷疤?她逃亡那段日子該過得如何艱難?
南知墨很專注地向北離墨彙報著軍情,並沒有朝落塵看來,也沒有對她說一句話,雖然她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雖然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是水流雲,她是南楚二皇子,他們都身穿男兒衣袍,但落塵堅信她定不會忘記。只是那些夜晚,她偷偷將藏好的美麗裙子一件又一件穿給她看的明媚絢爛,那帶著興奮又帶著羞澀的笑臉,如今再也是尋不著了。
“嗯,我知道了,把這交給我吧,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今夜你和章將軍好好歇息一晚。”北離墨說道。
“少主,你長途跋涉,剛剛才到,今夜先好好歇息,大軍我們會安頓。”章將軍說,在看到北離默回來的瞬間,章將軍整顆心都定了下來,這段日子,大軍攻城,他食不安寢,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本已經覺得異常疲乏,但這一刻,整個人精神抖擻,睡意全無,看著那黑壓壓的軍隊,心中竟生出幾分豪邁感來。
“我無礙,今夜無睡意,我先四處看看,落塵,你這些日子累著了,如今到了樂陵,好好歇息去。”當北離墨的眸子落在落塵身上,聲音漸低,雖然聲音平淡,但眸子的那一抹柔情,讓黑夜中這個冷硬的身影多了縷縷暖意。
“我也是毫無睡意。”落塵今夜終於見著南知墨,心中也是激盪著,她抬頭看著南知墨,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若流雲沒有睡意,今夜到我帳中吧。”南知墨說,嘴角也揚了起來,聲音一掃剛剛的低緩沉重,帶著幾分輕快的愉悅。
章將軍眼眶竟微微發紅,自從南楚亡國,自從皇上、皇后離世,他與南知默重逢,他就不曾見她笑過。
“好”落塵應得很快,沒有絲毫的思考,似乎就在等南知墨這句話,看到兩人相擁而去的背影,北離墨嘴角輕輕揚起。而章將軍更是笑容滿面,他們兄妹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戰場,第一次見面就是生死之戰,隨後國家亡,父母死,南知墨都把這一切歸咎於北離墨,她對北離墨的怨恨甚於北帝,她當初活下來,復國渺茫,她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