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呢?”
“許是十二歲,我舞劍之時,你踮起腳替我擦去額頭的汗,溫柔而細緻。許是那年你跳下懸崖,活著回來,我們緊緊相擁的那一瞬間。許是我娘被殺之時,你死死捂住我嘴巴,摟著我無聲地哭泣。許是你我綁在佛手山懸崖旁邊,你明明嚇得渾身顫抖,卻說子默,我不怕。”
“許是那個雨夜,屋頂被北離默戳了一個巨大窟窿,你和我背靠背,手牽手淋了一夜的雨,你喃喃地對我說:徒兒,不要怕,師傅會保護你的。許是在更早,在第一次見面,你端了一盆又一盆的水,細細替我清洗臉上的泥汙。”
“師傅,不知道在幾歲,不知在何年何月,我就愛上了你,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不管我是叫你落塵,還是喚你師傅,含義都是一樣,我戀著你,我思慕著你。”
“在離開青城的無數日夜,我像我爹那般,發瘋地畫著你的畫像聊解相思,我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喊著你的名字,我無數次夢到自己身穿喜服,騎著白馬迎娶你,每次醒來,你遠在青城。我既甜蜜又煎熬。我也常發噩夢,夢中別的男人身穿喜袍將你抱在懷中,醒來狂躁難安,恨不得快馬加鞭,趕回青城,守護在你身邊,但回到你身邊,我想親不敢親,想抱不敢抱,就連輕輕撫摸一下發絲,都覺得是逾越。”
“每次邀你上屋簷看星星,只不過找一個藉口抱你一下,就想等你睡著,像那年那般倒在懷中,說子默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但每次看到半夜,風吹了一宿,你都神采奕奕,沒有半點睡意,恨得我牙癢癢的。”
“誰知道你有這樣的歪心邪念。”落塵聽到又好氣又好笑。
“我就是對你起了歪心,有了邪念怎麼辦?別再以各種理由拒絕我,別再跟我說,只當我是徒兒,我想你做我的女人。別一直把我看作你的徒兒,就把我看成一個戀著你的男子,一個想與你生死與共,相濡以沫的男子,一個想這輩子只想牽著你的手,這一生只想摟著你的男子,一個想娶你為妻的男子,一個對你起了歪心邪念,心心念念與你洞房花燭的男子。”
風子默目光灼灼,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箍著她,落塵能感受到他急促而強勁的心跳,能聞到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氣息,他就這般在她耳邊低喃,說著讓她臉紅耳赤的情話。
“落塵,別拒絕我。”
風子默用手輕輕撫摸著落塵腦後的髮絲,微微用力,落塵的臉就貼在他的胸膛上,兩人就這般緊密相依,落塵彷彿回到那個雨夜,兩人就這般生死相依。
彼時他們是孩子,此時他們卻是——
她在高高的佛手山,他來自遙遠的南楚墨城,卻奇蹟般相遇,莫非是月老早已經牽好了紅線,良緣天定?
“自我被拐之後,洛川和爺爺也知道南楚墨城也非久留之地,於是帶領著族人來到了廣袤荒涼的青城,而你我恰恰從西蜀漂流到青城,命運似乎冥冥中有安排,終讓我和洛川將軍和爺爺重逢。”
“這麼多年,爺爺和族人如過街老鼠那般東藏西躲,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我從西蜀回來,看到族人如牲口那般被人屠殺踐踏,親眼目睹孃親慘死,娘之仇必報,族人也不能再過這種豬狗的生活。西蜀,我定要將它連根拔起,我要讓所有族人堂堂正正活在這塵世,不再擔驚受怕,他們的頭顱不再是供桌上的供品。”
“這一路定荊棘遍地,危險重重,我本想讓你遠離,奈何又捨不得,我想許你一世安穩,讓你過上平靜的日子,遠離紛爭,而我獨自把這份心意藏在心底,但奈何管不住自己的心。
“落塵,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樣才不想你?我要怎樣做,這顆心才踏實安穩?”
落塵抬頭看著風子默,目光帶著一抹柔情,一絲迷惘,風子默低頭看著她,帶著萬分柔情,千絲愛戀,兩人呼吸著彼此的氣息,心跳都跳得急速。
“我——我——”落塵張了張嘴,但卻說不出一句話。
看著那雙煙雨朦朧的眸子,看著她泛著粉色的唇瓣,風子默覺得口乾舌燥,他想狠狠地覆上去,抵死纏綿,但最後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鬆開手。
他不忍心嚇著她。他不忍心看她驚兔般驚慌失措的眼神,這些年都等了,這些年都熬了。
落塵晚上躺在床上,又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這些日子,她度過了太多的不眠之夜,從當初的驚駭到不羞怒交加,到如今的忐忑煎熬。
落塵睡不著,披衣起床,倚窗而望,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夜正深沉,她想起這些年,他們的點點滴滴,心漸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