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塵的記憶中,北離墨依然是那個孤傲可惡的少年,他嫌她的飯做得不好吃,他嫌她縫補的衣服不好看,即使屋子已經弄得一塵不染,但他還是嫌她打掃得不乾淨。最可惡的是他半夜偷偷在她屋頂戳了個大洞,讓他們屋子變成魚塘,衣服床鋪全溼透,最令人髮指的是半夜將她和子默綁在懸崖邊,幾乎嚇死。
想不到如今那惡魔也準備大婚了,六年了,他們真的太久不見。只可惜了這個東古第一美人,所嫁非人啊!日後都不知道受多少欺負,落塵心中嘆息,好好一朵花就要受盡他的摧殘了,想想都覺得可憐。
人流如潮,迅速從興雲街向四處流走,眾人臉上都是興奮之色,談論的都是北離墨長得如何高大英挺,氣質如何高華,與七公主又是怎樣的般配,還有就是他的那些赫赫戰績眾人又翻出來大說特說,她的戰績,落塵都聽得耳朵起了繭。
落塵搖搖頭,世人又被他矇騙了,這惡魔是長得人模狗樣的,但認識他多年,何曾見他幹過一件好事?
如意樓坐落在銀湖邊,環境清幽,裡面佈置得十分雅緻,兩人挑了窗戶的位置落座。兩人剛落座,背後嬉鬧聲響起,有人在他們身後落座,落塵和木迎夏禁不住抬頭去看。
“是你?”
“是你!”
一男一女的兩把聲音同時響起,木迎夏的短促,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男子的聲音低沉迴旋,帶著無窮無盡的厭惡。
男子衣著光鮮華麗,容貌俊美,好不風流倜儻,此刻正冷笑著,目光帶著怨恨。木迎夏猛地站起來,怒目圓睜,俏臉漲得通紅,雙手握成了拳頭,
她恨不得一拳朝這破男人揮去。真是冤家路窄,兩年前那一幕再次強硬地浮現在木迎夏的腦海。
二年前,她想著即將出嫁,日後嫁為人婦,要出屋就難於登天,藉著要親自準備胭脂水粉這個理由,帶著幾個丫鬟出了屋,逛累了上了酒樓吃東西。但她萬萬沒想到他的未來夫君,平西侯世子古孟霆,此刻正與一群虎朋狗友在一起喝酒尋樂,每人都樓著一個貌美女子。
那會她不識古孟霆,古孟霆也未見過她,她正在吃東西的時候,一個身姿挺拔,長得俊美不凡的男子竟然敢前來挑逗她,還用手挑了一下她的臉蛋兒,她自然是火冒三丈,但因為是在大庭廣眾,為了顧全名節和府中聲譽,她死忍著吃了這個啞巴虧,畢竟當年,人人都說木家大小姐是一個溫柔端莊的好女子。
“君霆,後天你大婚,今天有酒大喝,又肉大吃,有美人趕緊摟,要不嫂子進門想出來就難了。”
“聽說木家的大小姐,貌美如花,更重要的是溫柔賢惠,君霆兄有福了。”
“那女人娶回來,只不過是家裡多了一件擺設,我古君霆想喝酒就喝酒,想摟美人就摟美人,想吃大肉就吃大肉,她如果敢管我,我就休了她。”
她萬萬沒想到剛剛輕薄自己的浪蕩子,輕浮叫她美娘子的爛人,竟就是自己那個人夸人中龍鳳的夫君,心中有氣又怒又失望,那怒火如山洪爆發般排山倒海朝她衝來,她如一陣風那般衝向古君霆,手猛一推,桌上的吃食全都倒地,瓷碗碎片也滿地。
古君霆那錯愕驚詫憤怒的眼神,反倒讓她怒火更盛,不是說她的夫君是人中龍鳳嗎?怎麼是這樣一個浪蕩子?婚前還摟著美人尋歡作樂,一怒之下,她又將一碟紅燒豆腐悉數倒在古君霆的頭上,古君霆正想破口大罵,她又倒一鍋湯倒在身上。
這一下鬧大了,四周的人全圍了上來,而桌子上幾個男男女女全嚇呆了,他們全是洛城貴公子,平日都是威風八面,哪遇到這樣的事?
“哪來的潑婦?還不報官,捉她到牢中住上一年半載?”眾人叫嚷,這時她才清醒過來,才知道害怕,自己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君霆,你怎麼回事?”這時從外面走來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
“不知道哪來的瘋婆子,竟然潑了我一身。”古君霆俊臉發黑,頭頂還有湯汁往下淌,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木家大小姐,怎麼是你?”來人是木初寒的一個好友,經常出入木家,偶見過她幾次,所以能一眼就認出她。
她還清晰記得,古君霆知道她是木家大小姐,那臉一時白得像紙,一時黑如墨。
“古少爺,這木家大小姐是你沒過門的妻子,你們後天都大婚了,今日報官捉她進牢房,你沒新娘了!”古君霆身後的小廝想得十分周全,但他的話卻引起四周圍觀之人的一陣譁然。
那天古君霆當眾罵了一句:“潑婦,誰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