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幸虧烏達德·繆斯尼埃大嫂識趣,及時掉轉了話題。
“對啦,馬伊埃特大嫂,你認為那些弗朗德勒御使怎麼樣?蘭斯也見過這麼漂亮的御使嗎?”
“我承認,要看這樣的弗朗德勒人,只有在巴黎吶。”馬伊埃特應道。
①古希臘神話中的人物,因得罪眾神,被罰永受飢渴之苦。
“御使團當中有個身材魁梧的使臣是賣襪子的,你看到了嗎?”烏達德問道。
“看到了。”馬伊埃特答道。“他活像個薩圖爾努斯①。”
“還有那個大胖子,面孔像個光溜溜的大肚皮,也看見啦?”熱爾維絲再問道。“還有那個矮個子,小眼睛,紅眼皮,眼皮像缺刻的葉子,睫毛蓬亂,跟毛球似的?”
“他們的馬才好看哩,全按照他們國家的方式打扮的!”烏達德說道。
“啊!親愛的,”外省來的馬伊埃特打斷她的話,輪到她擺出一副神氣的樣子。“要是你在六一年,即十八年前在蘭斯舉行加冕典禮時,親眼看見那班王侯和王上隨從的乘騎,那不知道你會有何感想呢!馬鞍和馬披,形形色色,有大馬士革呢的,金絲細呢的,全鑲有黑貂皮;也有天鵝絨的,鑲著白鼬皮;還有的綴滿金銀製品,掛著粗大的金鈴銀鈴!那要花費多少錢呀!騎在馬上的年輕侍從,個個多麼標緻呀!”
“就算是這樣,”烏達德大嫂冷淡地反駁道,“還是弗朗德勒使臣的馬來得漂亮,而且他們昨天到市政廳赴巴黎府尹大人的晚宴,酒餚才豐盛哩,有糖杏仁啦,肉桂酒啦,珍饈啦,以及其他種種山珍海味啦。”
“說到哪裡去啦,我的好鄰居?”熱爾維絲嚷道。“弗朗德勒使臣們是在小波旁宮紅衣主教大人府用膳的。”
“不對。在市政廳!”
“不是。在小波旁宮!”
①古希臘神話中農林神,長著羊角和羊蹄。
“明明是在市政廳,”烏達德尖刻地接著說,“還是斯古拉布林大夫用拉丁文向他們致詞的,把他們聽得心裡樂滋滋的。這是我丈夫——由法院指定的書商——親自告訴我的。”
“明明是在小波旁宮,”熱爾維絲也激動地回敬道,“紅衣主教大人的總管贈送他們的禮品有:十二瓶半升的肉桂滋補酒,有白的,淡紅的,硃紅的;二十四大盒裡昂的蛋黃雙層杏仁糕;二十四支大蜡燭,每支足有兩磅重;六桶兩百升的波納葡萄酒,白的和淡紅的,那是世上最好的美酒。這可是千真萬確的,是從我丈夫那兒聽來的,他是市民接待室的五什長,今天早上他還把弗朗德勒使臣同博雷特—約翰的使臣以及特雷比宗德皇帝的使臣做了一番比較,這些使臣是前朝時從美索不達米亞到巴黎來的,耳朵上都戴著耳環哩。”
“他們確實是在市政廳用膳的,”烏達德聽到這番炫耀的話有點按捺不住了,反駁道,“從沒有人見過那樣闊綽的酒肉和杏仁糕。”
“我呀,還可以告訴你,他們是在小波旁府邸由城防捕頭勒·塞克服侍用膳的,而你恰好在這一點上搞錯了。”
“在市政廳,錯不了!”
“在小波旁,親愛的!準沒錯,還用幻燈照亮大門廊上希望那兩個字哩。”
“在市政廳!市政廳!準沒錯,於松·勒·瓦爾甚至還吹奏笛子來著呢。”
“告訴你,不是!”
“告訴你,就是!”
“給我聽著,不是!”
肉墩墩的烏達德正要還口,眼看這場爭吵就可能要變成動手互相揪頭髮了,正在這當兒,幸虧馬伊埃特突然喊道:
“你們快看呀,那邊橋頭上擠著那麼多人!他們正在圍觀什麼。”
“真的呢,”熱爾維絲說道,“我聽見手鼓聲哩。我看,準是愛斯梅拉達同她的小山羊在耍把戲啦。快,馬伊埃特!放大腳步,攥著孩子快走。你到巴黎就是來看新奇玩藝兒的,昨日看過了弗朗德勒人,今天該瞧一瞧埃及女郎。”
“埃及女郎!”馬伊埃特一邊說,一邊猛然折回去攥住兒子的胳膊。“上帝保佑!她說不定會拐走我孩子的!——快來,厄斯塔舍!”
話音一落,拔腿沿著河岸向河灘廣場跑去,直到遠遠離開了那座橋。這時她拽著的孩子跌倒了,她這才停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烏達德和熱爾維絲趕了上來。
“那埃及女郎會偷你的孩子!你真是胡思亂想,離奇古怪。”熱爾維絲說道。
馬伊埃特一聽,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說來也奇怪,那個麻衣女對埃及女人也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