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心裡也在琢磨,三皇子知他與慕容家親厚,所以才力推周子遷為帥,只是這樣一來,他的用心未免太明顯了。
冀王抱拳道:“父皇,兒臣以為,既宣韓德儀返京受封,此身的有功將士也得重賞,要不是他們拼死禦敵,那啟丹人攻破白塔關殺我百姓,奪我土地。至於封誰為帥,可先徵詢韓德儀之意。”
韓德儀一生鎮守邊城,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當皇帝還是皇子時,韓德儀就在北方邊城,成為鎮守北方的虎將。
他一個堂堂帝王,難不成還不瞭解自己重用的幾員虎將,還非得問了韓德儀的意思?
哼!
慕容煥本就是北方人,又對北方戰局最為了曉。
三皇子為何力推周子遷父子,不就是因為這他的親五舅、親表弟,此心用意明顯。
可冀王看似引薦,也有私心。
“宣朕旨意,封鎮北大將軍慕容煥為元帥。封雲麾將軍周玉鳴為副元帥,欽此!”突地起身,一摔袖,皇帝決然而去。
兩個人他都用,卻互為牽制。
雁城,自白塔關一役後。慕容煥與慕容三哥負傷,而慕容大哥、慕容二哥戰死沙場,周八趕到的時候,兩軍交戰激烈,雖助慕容煥打退敵軍,可傷亡慘重。
明明韓元帥已重新調整了佈防圖,可敵軍還是成功偷襲白塔關。
而白塔關原是慕容大哥鎮守的城池。
慕容家一戰之中連死兩子,就連慕容夫人也受了傷,慕容家上下沉陷在一片悲痛之中。
“為什麼會這樣?”
周八實在是不明白。兩個原會在去年二月戰死的兩位慕容家少將軍,今年五月還是不可避免地去了。
雖然白塔鎮的慕容煥家小無佯,眾人各有傷勢,好歹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周八的心情沉悶到了低谷,雖然朝廷又有封賞,不過二十多歲,他就成了三軍副帥,可他一點都不高興。只是這位置比他前世時早得太多,幾乎是早了七八歲的時間。
一名叫武壯的護衛上了城牆。抱拳道:“將軍,京城周家來人。”
周家……
他回頭看著武壯,面露疑惑。
冀王送了他兩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這次一役,要不是護衛保護他,許他也會不死即傷。其中一個叫武實的護衛現在還躺在床上,敵上的一刀落下,竟砍掉了他的一隻左臂,最後只餘一塊肉皮連著,武實慌亂之中。竟自己拋掉了那隻斷臂。
武壯又道:“是周侍郎家的三公子。”
週三公子!那個文弱書生,不遠千里來到邊城作甚?
周侍郎、週二爺,是興國公眾多兒子裡,文才最高,最有智謀的人物。
這個時候來邊城,正逢慕容煥接掌帥印,韓元帥奉旨回朝受封。
武壯聽到上來的腳步聲,縱身一閃,扮作城牆上衛兵的模樣。
上來的是柱子,他掃看一眼四下,道:“少將軍,家裡來客了,將軍請你回去。”
此刻,在周宅的花廳裡,慕容氏領著下人正在給週三公子奉茶。
週三公子掃視著這座不大的宅邸。
週五爺道:“三侄兒,邊城比不得江南,更難與京城相比,家裡只得一家三口,也住不了多少屋子,這院子雖小,倒夠我們一家住了。”
週三公子面露好奇,“五叔不是納了房侍妾,還……”
慕容氏眸裡掠過憾色,總不能說週五爺被人戴了綠帽子,連那庶女也不是他生的,道:“那孩子早夭,姨娘思女心切,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週三公子輕嘆一聲,“是我魯莽了,五叔還請節哀。”
茶,也是市井最常見的劣質茶葉,只是遮一下白水味,並無半點清香之感。
果點也是最普通的乾果,曬乾的桃杏,還是掰成兩半曬乾的,丟到嘴裡如同嚼蠟。
點心,是用蕎麥麵混了菜葉做出來的餅子,巴掌大小,一撂地碼在盤子上。
週三公子只看了一眼,便全沒了食慾,恭敬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道:“這是父親寫給五叔的信。”眼睛睃了眼慕容氏。
週五爺道:“你去廚房備桌酒宴來,我陪三侄兒說話。”
慕容氏應聲“是”。
週三公子抱拳道:“有勞五叔母了。”
江南人把叔父的妻子稱叔母,而北方是喚“嬸”的。
週五爺取出信紙,細看了一遍,面露驚色:“這……”
這膽兒,也未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