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個月。
「你和他親不親?」記者的心思比較細,她感受到失親的難過。
「我是他一手撫養長大,妳說親不親?」一想起往事,他的心情沉重了幾分。
在外公的年代,門戶之見相當普及,富家千金愛上管家之子,兩人相戀卻不見容於地方,於是相約私奔到外地。
幾年之後有了愛情結晶,以為老人家會看在孫女的份上重新接納他們,不用顛沛流離地在外面受苦。
可是外公的觀念十分固執,認為女兒和下等人在一起有辱門風,因此把管家之子打個半死丟上貨輪,從此不知下落。
隨即沒多久,他將女兒許配給他自幼養大的義子,不顧她的哀求和絕食,堅持兩人要圓房,一年之後,一個被迫出生的男孩來到人世,也註定了沒有母親的童年。
他的母親在生下他沒多久就偷偷離開了,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知道母親一直和管家之子有聯絡,兩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國生活,至死都不願回到自己的土地。
外公只有一個女兒,在重男輕女的傳統下,他把死後的土地留給唯一的外孫,而外孫女則什麼都沒有。
能說不親嗎?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血親呀!
「那你爸媽呢?父母不管兒女嗎?」她很好奇,以記者的本能發問。
「死了。」簡單的一句,裡面揹負著兩代恩怨。
咦!她記得資料上寫……等等,是死了沒錯,在幾年前。
他滿惡劣的,她問的是童年時期,而他回的是成年期,年份相差甚遠,難怪她一下子轉不過來。
「告訴我,惜惜,妳想不想要這塊土地?」他不著邊際地一問。
她誠實地望著天空飄過的雲。「想。」
「送妳如何?」他有些失望她是金錢主義者,但也表示可以收買。
「不要。」她拒絕了,口氣乾脆而不遲疑。
「為什麼不要?」詫異極了的秦獅有絲不解,莫名的雀躍浮上心底。
她並非攀附富貴的拜金女,純粹是被他強行扣押的「病人」。
「你在開玩笑吧?我像是除草工人嗎?這麼大片草地要累死我呀!」腦袋又沒壞掉。
「會有園丁定期來除草,妳到底在想什麼?」眉頭一擰,他猜不透她變幻難測的心思。
藏璽璽扮了個可愛的鬼臉。「想的可多了,你一年納多少稅在這塊地上?光是稅金就會壓死我,其它別談了,一想就頭疼。」
錢夠用就好,錢奴少做為妙,被錢困死怕難申冤,閻王搥一下說死得其所,那她不是見鬼都羞?
「稅金?妳……妳簡直太……我真服了妳。」他無奈地大口呼吸,擠出一口沉悶。
「你裝愉快些成不成?我繳不起稅金是事實,你當臺灣有幾個秦獅。」鈔票多得養老鼠。
他沒好氣地一睨。「妳不會賣了它呀!留著種稻還是栽菜。」
「你還是人嗎?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叫我來做,我上輩子做賊欠了你呀?你討債也未免討得太兇……」
「停。」他用唇吻了她一下,止住她的漫無邏輯。「簡單扼要,直接切入。」
她惱怒地用手背抹抹嘴。「跟你說別吻我,老是說不聽。」
「惜惜──」他不高興地補上一吻,留下自己的味道在她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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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獅的用意在於要她習慣他的碰觸,人一旦習慣了就離不開,這是他的陰謀。
「死獅、臭獅、爛獅,你會在地獄腐爛,我會在天堂送一朵白菊花。」死後不相見。
「張惜,妳在索吻嗎?」
「誰是張惜……呃!別連名帶姓地喚我,很少有人叫我的本名。」好佳在,她差點忘了自己隨口一編的假名。
「自己的名字都會陌生?」他起了疑心。
「朋友都叫綽號,親人則喚小名,誰像你叫得那麼順口。」她反應靈敏地發出抱怨之聲。
取其同音之便,但少一個字感覺真的差好多,像是童養媳的名字,身份卑微得抬不起頭,躲在暗巷裡哭泣。
同行都說她是幸運兒,隨便挖挖就有一大篇獨家新聞,欽羨之餘不免夾刀夾棍地加以諷刺,名字的用處就在此時派上用場。
幸好她這個人滿看得開,笑罵都由人,認真地做好份內工作直往優秀的財經記者路邁進,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日和夜永遠鮮明不錯認。
「惜惜,把話題轉回去。」和她說話很累,常常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