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聽了這話,竟然一驚,疾道:“‘先師’?莫非逍遙前輩已然……“
無言嘆道:“不錯,師父歸天已有半年多了。”
“哎,”雨婷感慨道,“逍遙前輩一生光明磊落,行俠仗義,竟然也……”雨婷不免黯然神傷。人終有一死,縱然武功再高,也難逃一方黃土。可是每當想到英雄衰歿,美人遲暮,仍讓人不禁扼腕嘆息。
雨婷緩緩道:“那日與逍遙前輩西湖論劍,父親受了很重的內傷,回谷後便閉關療傷,將大小事務悉數交給鍾離滅處理。誰知……鍾離滅野心勃勃,趁父親療傷之際,廣羅黨羽,排除異己,甚至……甚至將我父親軟禁起來,逼他說出‘無相迷蹤劍’的秘訣!”
說著,雨婷眼裡滿含了淚水,卻始終沒有流下。心傷背後,竟有著尋常女子所沒有的堅毅。
這一番話實是無言始料未及。他愣了愣,輕聲道:“然後呢?”
雨婷看了一眼無言,接著道:“鍾離滅軟禁我父親,忘憂教大權便掌握在他手中。而他一直以我父親的名義發號施令,是以沒有人知道父親究竟如何。那日我趁鍾離滅出谷之際,悄悄潛入父親房中,見他躺在床上,氣息虛弱,實是舊傷未愈,再加上心病……”
雨婷的聲音有些顫抖了。無言也心內一酸,眼前似乎浮現出了那幅畫面: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男人,被昔日最得力的弟子背叛,孤單落寞地躺在床上,床頭落滿了嘆息……
雨婷繼續說道:“父親只對我說了三句話。他寧死也不會說出‘無相迷蹤劍’,他要我拿著孤魘劍立即逃出去,然後,來赴西湖之約。”
凝香嘆道:“歐陽教主身陷險境,仍不失信於人,真是可敬可佩!”
雨婷道:“父親教我來此,也並非全為約定。”
凝香道:“哦?”
雨婷道:“父親曾言,他一生孤傲,江湖上樹敵不少,卻難覓知己。而逍遙前輩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敵人,卻也是唯一的朋友。”
無言感嘆道:“不錯,師父也曾對我說,他雖與歐陽教主只見過寥寥數面,且每次都在決戰之時,卻是神交已久,把彼此當成最好的朋友。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惜英雄’吧。”
雨婷道:“也許父親以為,當今世上,能救他的,也就只有逍遙前輩了。哎,可惜他不知道逍遙前輩已經過世,他也失去了唯一的知己……”
聽著雨婷傷心地敘述她的故事,說到逍遙子與歐陽盡這對亦敵亦友的劍客如今已一死一傷,聞者如何不悲?真正的西湖對決再也不會上演了!
看著面色冰冷的雨婷,凝香安慰道:“歐陽姑娘,你也不必太難過,逍遙伯伯不在了,還有無言哥哥啊。”
雨婷看了一眼無言,要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無言道:“凝香說的對,歐陽教主的事就是師父的事,師父的事無言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雨婷道:“多謝公子。此事並非只為我父親,也為天下武林同道不致遭遇一場浩劫。”
無言疑惑道:“此話怎講?”
雨婷道:“鍾離滅野心極大,小小的忘憂教豈能滿足於他?他早已網羅大批高手加盟教中,準備一統江湖。只是現在羽翼尚未豐滿,不然江湖上必然颳起一陣血雨腥風!”
“一統江湖?”凝香冷笑道,“好大的口氣!”
無言卻眉頭緊鎖,問道:“那鍾離滅武功如何?”
雨婷頓了一下道:“公子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無言道:“自是真話。”
雨婷苦著臉道:“鍾離滅不知從何處得了西域至邪的《如煙玄功》,現在我在他手下恐怕過不了十招。”
無言一愣,竟說不出話來。他一向自負,出道以來亦是少有敵手。然而雨婷的武功他是親眼見到的,如果雨婷連鍾離滅十招都接不過,那自己去了能有幾分勝算?那鍾離滅又該是怎樣一個可怕的人物!
在一旁的凝香亦是吃驚不小,將信將疑地道:“真有這麼厲害?”
雨婷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笑的很無奈。
香雨樓依然沉浸在一片燈紅酒綠之中。可是,又有誰能想到,這喧囂的表象下,卻隱藏著無限的殺機!
“幾位客官,您的酒。”小二端了壺酒來。
無言看了看凝香,道:“可是我們只要一壺酒,已經上過了。”
凝香道:“小二哥弄錯了吧!”
小二笑道:“這酒是小店自釀的,叫做‘湘妃淚’,乃是贈送給幾位客官品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