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在飽含笑意及一絲期待,正與某個他聽不到聲音的人交談。
我知道。她點頭,微仰的頭顱再度偏轉回正前方。只是手臂上的指尖加重些微力道,像是有人叮嚀她要攀緊握牢,以免從馬背上摔下去。
有一句、沒一句的輕語交雜,明明在他耳裡聽到全是她的獨腳戲,他卻永遠都能想像出他所回答的那個問句,彷彿他正是發問的那個人……
天際逐漸透出微光,自遠方破開重重雲霄,灑落在眼前壯闊的巖壑幽勝,活生生的“大陸尋奇”現場實況版呈現在他眼前。
原來“他”是帶著你來賞日出?他了然地喃喃自語,胯下的馬匹主動停下小跑步,他抱著她下馬……或許應該說是“他”抱著她。
直到現在他才發覺她的雙腳……
你的腳?明知她聽不到,他還是訝異地問。
即使他扶著她輕如鴻羽的身軀,失了力勁的腿仍無法撐起柳絮似的重量,素淨的柔荑依賴著他手臂扶持,勉強移動步履,緩緩攏絡裙襬,席地而坐。
心疼,驀然明瞭的他瞬間閃過這種情緒。
那雙腿……是殘的。
當事者卻沒有與他同等的愁緒,捆眉、菱嘴全漾著淺笑。
趙將軍,您瞧!水袖下露出一小截白皙得近乎失了血色的細腕,指尖點向遙遠雲層中,一絲細長而縹緲的雲跡。那朵雲像不像條龍?
龍?在他眼中看來,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殘雲在輕緩流動風間逐漸消散的景象。
風從虎,雲從龍,好貼切的一句話。正巧包含了您的名和字。她笑著。
我的名和字?
所有場景在單調尖銳的節奏聲中瞬間幻滅,睜開黑瞳的應巳龍仰臥在床鋪軟被間,攤展開來的書翼遮去日光燈直射的耀煇,據躍於清香淡雅紙頁裡是構圖簡單的卡通人物。
四個角色四張輕快的笑容。
猶記得他正看著白天簡品蘊交給他的記事本,不料竟胡里胡塗墜入夢境。
瞥向床幾的鬧鐘,正指在凌晨兩點,而吵醒他的罪魁禍首正是枕畔吵鬧不休的手機。
他按下通話鍵,嗓音慵懶而沙啞。“應巳龍。”
“巳龍,你睡了嗎?”手機彼端傳來童玄瑋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