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胡長安的眼裡,這胡隆雙腿一軟,自己先癱倒下來,這樣的姿勢,豈不就是下跪?他竟是被人強行以氣勢壓迫,逼著他反而對顧佐跪倒下來!
胡隆渾身上下冷汗涔涔,幾乎把衣衫都打溼了數層,他的額頭上也有滾滾汗珠落下——他這樣一個狗仗人勢之輩,哪裡見到過這樣的陣仗?
這一刻,他臉色煞白,求助地瞧著胡駿。
然而胡駿卻不曾留意到他,反而也將目光落在了來人的身上。在胡駿的眼裡,有一絲恐慌,但很快也有著幾分算計。
再說顧佐,當他聽到這聲音的剎那,腦子裡已經變得一片空白,隨即他就不由自主地朝那邊看了過去,而當看清楚那人的時候,臉上已經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來:“大哥!”
幾乎就在下一瞬,那人也是露出一個極炫目的笑容,朝著他柔聲道:“阿佐,快到為兄這裡來。”
還沒等此人話音落下,顧佐已經拔足狂奔,直直朝著那人撲了過去。
他腦中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想不出,只知道他想要前往那個人的身邊,那人莫說是美如皎月,便是醜若無鹽,也同樣是在這個世界上,讓他最為安心的所在!
大約是一個呼吸間,又或者是很久的時間?
顧佐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那俊美的青年摟進了懷裡,腰上肩頭,都是很大的力氣,勒得他生疼。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只是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熱,覺得再也不會遭受任何危險,也不會再受到什麼委屈了。
“大哥……”
他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隨後,顧佐的頭上就落下了一隻溫熱的手,他被這隻熟悉的手輕輕拉到了身側,跟著耳邊就再度響起了那讓他一直按捺著想念的聲音。
“阿佐,乖乖待著,不要怕。”
顧佐搖搖頭:“大哥來了,我不怕。”
旋即他又聽到了溫柔的笑聲,讓他也越發開心起來。
等他模模糊糊從重逢的喜悅中回過神來,顧佐才猛然想起了胡長安三兄妹,扭頭朝那邊看去。
胡長安三兄妹,這時候都面露訝異,同樣看向了這邊。
再說場中的其他人。
胡家旁支本來是過來耀武揚威,要將胡家嫡系與旁支徹底顛倒,也將如今嫡系年輕一代的三個人僅剩的威儀都打壓下去,把他們貶為旁系,還要藉此懲罰胡長安,讓胡家極少數負隅頑抗的傢伙們徹底忘記原本的少主,只記得他們旁系的人。胡家的嫡系太弱了,嫡系的長輩大多數都去世了,留下來的少數幾人跟大部分胡家的長老一樣,不過是中規中矩,談不上什麼權勢。最大的靠山太上長老本來可以庇護嫡系幾年,但因為旁系找到了靈神草而坐化。如今嫡系只剩下了胡長安三兄妹,正是獨木難支,此時不“改朝換代”,更待何時?甚至他們任由胡隆折辱顧佐,也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胡長安根本護不住他的追隨者,跟著他毫無前途可言!
只是沒想到,旁系的人剛逼迫了胡長安,正可以將嫡系三兄妹的面子都踩到腳底下,讓他們再沒有威信的時候,突然間卻來了這樣一個人。而這個人居然對胡家如此無禮,大剌剌闖進來,當真是欺人太甚了!
胡家旁支中,很多小輩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就紛紛對著那俊美青年怒目而視起來。其餘人等也都很是憤怒,更有一人自另一方腳踏一頭靈級荒獸,直接來到了胡家旁支的人前方。
這是個相貌平庸的中年人,他身上的玄氣境界已經在羽化境——儘管略有虛浮,靈道境界則是丹神境——這倒頗為雄厚,他氣勢凌人,開口就朝著上方呵斥道:“哪家的小輩,區區先天巔峰就敢如此張狂?闖我胡家,介入我胡家家事,還不速速賠禮,莫非要讓老夫出手,來替你家長輩管教一二麼!”
這話剛說完,又有一道帶著嘲諷的笑聲響起:“好厲害的威風,不過是個藉助外力突破還不曾穩固根基的廢物,強行提升也不能再有寸進,是有何其之厚的麵皮,敢在這裡對著公子大放厥詞,還敢替公子的師長管教公子?真是笑話一樣!”
那相貌平庸的中年人——也就是胡蕉。原來的長老,現在的太上長老被人說成這樣,面色是乍紅乍白,他的確不僅相貌平庸,資質也很平庸,曾經多年不能突破,內心深處不僅十分嫉妒那些天才人物,也是極其的自卑。此刻他如此呵斥,就是因為看出了這來人可能現在境界低些,實際上很有資質,所以故意顯得很是自傲,倚老賣老,想要給自己長臉。而現在被人戳破,似乎裡子面子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