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0公里的鐵路,全程耗時六天六夜,眼下,列車正行駛在廣袤的遠東無人區。窗外單調的景緻令人昏昏欲睡,而車內的酒吧間裡卻充滿了喧囂。
國際倒爺們的時代一去不返了,這趟曾經浸滿了掘金者汗水和血水的國際列車,如今再也不見當年的瘋狂。車上乘客不多,多是些學生,有閒暇的自助觀光者,以及一些準備到異國碰碰運氣的小商人和打工者,其中以中俄兩國人居多。本趟列車由俄方運營,車上的乘務員都是俄羅斯人,雖然不斷有中國人抱怨說他們總是遭受不平等的待遇,但是憑心而論,這趟列車上的服務還算相當到位。
“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將到達鄂木斯克站,這意味著,我們將和陪伴了三天三夜的荒原告別,離看見歐洲已經不遠了!”
乘務員的廣播聲音一落,酒吧裡頓時響起一片“烏拉”聲和酒瓶的撞擊聲,DJ把音量調得更大,在列車上困守了三四天的旅客們藉著酒精的力量,更加放肆地說笑喧鬧。有的人喝多了,開始找事,一位東北漢子因為感受到“不平等待遇”高聲叫罵起來,兩個俄羅斯人不知為什麼爭鬧而大打出手,一時間酒吧裡亂作一團。
在酒吧的一角,兩個男人靜靜地坐著,饒有興致地欣賞眼前的混亂。他們中的一位,一位長著典型高加索麵龐的俄羅斯斯中年人對他身旁的中國同伴說:“雷公先生,你們中國人罵人的功夫是世界一流的,可是說到打架,哈哈,恐怕還是俄羅斯人勇敢一些。”
那位年輕的中國人也哈哈一笑,用流利的俄語回道:“戈爾恰科夫先生,我一向認為俄羅斯民族是智慧和有力量的民族,不過說到功夫,我想向您推薦一部最新的電影,名字就叫《功夫》,看看這部電影,您就會知道為什麼中國的武術那麼迷人了。”
這位被俄羅斯人稱為“雷公”的人,正是一年前在廈門製造了銀行大竊案的罪犯——雷蒙。此時的他不是安琪,不是張全,也不是送外賣的小弟祥子,而是真真切切的雷公——他自己。
他面色白晰,相貌稱不上英俊,卻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成熟和銳氣,智慧和狡詐,溫情和冷酷,勇敢和殘忍,這些互相矛盾的東西都在這張臉上得到了統一。他中等身材,有運動員一般的流線,雖然只是不經意地搖晃著酒杯,但舉手之間散發著優雅和力量。
離開廈門後,雷蒙攜帶180萬元現金,一路驅車北上,來到了長春市。在那裡,他建立了自己的金融工作室,進行股票和各種金融交易。運氣不錯,三個月後,他的原始資金後面增加了一個零。他認為夠用了,於是離開長春,來到了位於吉林省內的中朝邊境。在那裡,他利用過去在監獄裡的關係,很容易地獲得了第一批軍火。不過,他可不是滿足於成為一個軍火商人,他以非常優厚的條件收羅當地的朝鮮偷渡者,並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精銳武裝。
據保守數字統計,住在中國的朝鮮非法移民超過十萬人,這些朝鮮人隨時可能被遣返,回到朝鮮的命運是飢餓、監牢、甚至可能被處死。要在中國生存下去,朝鮮難民中許多人只有犯罪一途。讓邊境更混亂的是,平壤不時派遣間諜到中國境內打聽叛逃者和難民的下落,追蹤到最後,可能以謀殺作為結局。(據香港《新聞週刊》)
雷蒙看準了這一點,他為跟隨他的朝鮮亡命客們提供一種最重要的東西——安全。他的武裝令人望而卻步,他的金錢則用來向地方行政官員和邊境管理者行賄,為他的手下洗清身份。很快,他就有了一大批的追隨者,經過嚴格的淘汰和訓練,他擁有了一支50人的武裝力量。
雷蒙嚴厲約束他的手下,他不僅聘請最優秀的特種兵教官訓練他們,還時刻向他們灌輸忠誠和正義的觀念。他使他們相信,他們正在進行的工作有著遠大的正義的目標,為此值得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在他為他的武裝小團伙制訂的守則中,任何違反治安法規的行為都被禁止,並且會得到嚴厲的懲罰。因此,這支令人生畏的武裝力量在當地始終處於隱密地位,幾乎沒有人知道其存在。
在這個小小的武裝集團裡,雷蒙成了父親和導師。他真心地關心他的每一個手下,為他們解決任何他認為需要解決的問題,同時,他的個人魅力使得他們把對他的絕對服從視作享受。在他的要求下,他們放棄了自己的母語,即使互相之間交流,也以中文普通話進行。雷蒙認為這是必要的,這不僅有助於這支武裝力量的隱蔽,更是他保持自己絕對控制力的手段。
依靠武力和金錢,雷蒙很快拿到了他的第一項大業務。在朝鮮羅先地區的小島上,有一家港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