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她很注意地聽他講話,好像預料到他有什麼不尋常的話對她說。然而他卻沒有。她等了許久,他只說了短短的兩句。她失望了,她害怕他馬上就走開。她連忙挽留道:“不要就走,等一會兒,我還有話對你說。”她拉住他的袖子。
他吞了這些話好像吞下好的飲食。他呆呆地望著她的激動的臉,他的眼光透過眼鏡片看入她的眼裡。他的嘴唇遲緩地動著,他帶著微笑說了下面的話:“不要急,我不會走。”他的笑臉跟哭臉差不多,覺慧在旁邊以為他真的哭了。
琴覺得覺民的溫柔的眼光在愛撫她的眼睛和她的臉,好像在說:“你說呀,你說呀!你所說的,無論是一個字或一句話,我都注意地聽著。”她想找些可以永久安慰他、使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話來說,然而她找不到一句值得他聽的話。她望著他,她著急。她害怕他就會轉身走了。她依舊拉住他的袖子不放。她不再選擇話了。她想到什麼,立刻就說出來,並不去考慮這些話有沒有說的必要,或者跟他有沒有關係。
“倩如來說,我們學堂裡頭的文和‘老密斯’要到北京讀書去了。她們在這個環境裡實在忍受不下去。她們的家庭也怪她們不該剪頭髮,”琴開始說,她並不向覺民解釋文和“老密斯”是什麼人,好像他已經熟識了這些名字和綽號。然而覺民卻很注意地聽著,彷彿感到大的興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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