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2 / 4)

史紀事本末》用詞最有趣,寫作:“上御豹房,與江彬等同臥起。”{91}這個“御”字,有多解,其中,用在生活起居方面的時候,與男人的性行為有關。谷應泰是用曲筆在暗示什麼嗎?中國古代帝王“好男風”是有傳統的,更不必說朱厚照這樣一個喜歡獵奇、毫無禁忌的人。

朱厚照:一不留神當了皇帝(28)

豹房原本就是一個無所禁忌的空間,所有正統的通常的道德標準,在這裡完全失效,蕩然無存。不管朱厚照有何離奇嗜好,不管他想做怎樣的人生冒險,都可以不受阻攔地去實行,並且絕對不會感到任何精神壓力。從史料來看,朱厚照在豹房所表現和為自己選擇的興趣愛好,確實都帶有某種異常的色彩。

史料屢屢提及,豹房建築很重要的內容,一是狀若迷宮、宜行曖昧之事的密室(“造密室於兩廂,勾連櫛列”{92}),二是寺院。後者乍看起來有些奇怪,難道享樂主義者朱厚照同時竟會是虔誠的教徒?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的,但他對於宗教的目的,不是清心寡慾,毋寧說恰恰相反。朱厚照對執戒甚嚴的中土佛教毫無興趣,他為之著迷的乃是當時謂之的“番教”。而“番教”的誘惑力在於“有道術”、“能知三生”等濃厚的原始神秘主義色彩,尤其是它將性行為和其過程視為修煉手段之一,頗有秘訣用於研習,這最合朱厚照胃口。

《武宗實錄》描述說:“上頗習番教,後乃造新寺於內,群聚誦經,日與之狎暱。”{93}又見那個“暱”字,這樣的宗教場合究竟是什麼氣氛,一目瞭然。他迷得很深,在豹房“延住番僧,日與親處”{94},“常被【披】服如番僧,演法內廠”{95},直到自封“大慶法王”,還指示禮部,往後“大慶法王與聖旨並”{96}。《罪惟錄》的描述是:“時西內創立大善殿,番僧出入其中。金銀鑄像,彝鬼淫褻之狀,鉅細(意大小)不下千百餘。金函玉匣所藏貯,名為佛骨、佛頭、佛牙之類,枯朽摧裂,奇麗傀儡,亦不下千百片。”{97}想象一下這圖景,既淫蕩又恐怖刺激,也是古往今來精神空虛者的一致訴求。時下美國社會里的另類青年,不也熱衷於稀奇古怪的邪教,來表示他們奇異的追求嗎?所以換個角度看,朱厚照倒可以說是現代頹廢派的先驅,玩的就是心跳。

近幸群小了解皇上興趣所在,自然百方覓奇,以便邀寵。

有人就探得訊息,錦衣衛有個叫於永的色目人,通曉一種有助性慾的“陰道秘術”。所謂“色目人”,是元代出現的對中亞、西亞乃歐洲諸多種族的統稱。13世紀,隨著蒙古大軍西征,蕩平今之土耳其、伊朗在內的中東、中亞一帶,大量色目人被蒙古軍隊裹挾,其中一部分後來輾轉到中國,並與蒙古人一道,居於元代統治階層。元敗亡之後,明朝對色目人實行嚴格政策,迫其漢化,所有色目人皆須放棄本名,而改漢名。下西洋的三寶太監鄭和便是色目人,他的姓名是朱棣親自為其所取。眼下說到的這個“於永”,顯然也是後來起的漢名。

豹房裡的淫靡,外臣早有耳聞,但他們無可奈何。皇帝有此嗜好,從來是天經地義的,不這麼搞,反倒“不正常”———譬如朱厚照他爸弘治皇帝。不過,正德十一年,外臣們卻有些不安了,起因是一個姓馬的女人。

當時有一武夫,名叫馬昂。我們最早見到這名字,是在正德二年。那年年底,《武宗實錄》留下一條記載:“升指揮使馬昂為署都指揮僉事,充大同遊擊將軍。”這項任命沒有別的背景,但我們要記住“大同”這個地名,以便弄清馬昂後來是怎麼跟朱厚照搞到一起去的。馬昂做了幾年大同遊擊將軍,升為延綏總兵官,不多久卻丟官,原因是“驕橫奸貪”。丟官的馬昂,在家好不鬱悶,卻忽地想起一個人來。你道是誰?恰是那個在豹房大紅大紫的江彬。原來,江彬領兵應旨調來京城以前,官職就是接替馬昂所任的大同遊擊將軍。此時,江彬正隨駕向北巡幸至宣府,馬昂趕了去,走“老戰友”的後門,在皇帝面前求情復職。

以下的情節並非出自史書,但我們依邏輯想象應該如此———見了面,馬昂道明來意,江彬故作為難地說:“馬兄,這個忙我可以幫,但總得對皇上有所表示,讓他高興才好。”馬昂便問,皇上最喜歡什麼。江彬淫猥地笑了:“這還用問嗎?馬兄家裡現就藏著皇上最想得到的東西。”原來,馬昂有一妹,天生尤物,江彬本來就垂涎於她,眼下馬昂找上門來,他心念一動,料定如將此女獻與正德,必寵無疑,也會在自己的功勞簿上好好添上一筆。馬昂得知“皇上最想要的東西”是他妹子,倒也並不躊躇,回家稍作安排,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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