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2 / 4)

之流。

李氏大軍入城時,一派王者之師的風範。連冥頑不靈的遺老遺少,亦不得不承認:“軍容甚肅。”{229}“賊初入城,不甚殺戮。”“【民間】安心開張店市,嘻嘻自若。”{230}“有二賊【農民軍士兵】掠絹肆【綢莊】,磔於市。市民大喜傳告,安堵如故。”{231}

大明國工部員外郎趙士錦先生,在三百六十二年前,闖軍入城當天,從現場向我們發來他親眼所見情形的如下報道:

十九日早,宮人四出,踉蹌問道,百姓惶遽。

先是,十八晚,傳召對。是早,大學士丘瑜、修撰楊廷鑑、編修宋之繩,以侍班入長安門【明皇城諸門之一,在天安門東側,今不存】,見守門者止一人。至五鳳樓前,闃其無人。亟趨出。

是時,大竂【僚,大僚猶雲大官】尚開棍坐轎傳呼,庶寮亦乘驢,洩洩於道路間也。

予在寓,聞宮人四出,亟詣同鄉諸大老【佬】所問訊。諸公謂:“吳【三桂】兵昨夜已至城外,今始可保無虞。”予答雲:“恐未必。”

予作別出門。予騎已為一內相【宦官】策之而去。長班【跟班的】有一驢,予乘之,由刑部街又至一大老所。大老尚冠帶接屬官【下級】,雍雍揖遜。予亟入言外事如此;大老亦如“三桂始至”之言,予亟別之。

是辰巳時候【上午九時左右】。灰煙布天。見內相策騎如飛,啣【銜】尾而來。男婦【男人女人】紛紛;有挈子女者,有攜包袱者,有瞽目跛足相倚而走者。

至焦家橋,炮聲忽寂。見城上守兵疾走如飛,亂滾至城下。

予下驢站立。有二三百男婦,自西來。雲:已進城矣。

少頃,又有二三百人來。雲:“好了,好了,不殺人了!速粘‘順民’二字於門首!”

百姓有覓得黃紙者,有得紅紙者,俱書“順民”二字,粘於門。

少頃,復設香案,粘黃紙一條,書“大順永昌皇帝萬歲!萬萬歲!”

賊兵俱白帽、青衣,御甲負箭,啣【銜】枚貫走。百姓俱閉。有行走者,避於道旁,亦不相詰【闖軍並不攔問百姓】。寂然無聲,惟聞甲馬之間。

【闖軍】大叫雲:“有驢馬者,速獻出!敢藏匿者,斬!”

【百姓】有驢馬者,即牽出。

少頃,將大宅【富人之家】斬門而入,小宅【普通市民】插令旗於門首,以示欲用之意。

予時避於焦家橋衚衕內。

至午後,百姓粘“順民”二字於帽上,往來奔走如故。平定、阜城、崇文、齊化諸門,俱以是時破矣。{232}

從初時驚恐、逃亂,到心態漸趨平穩,再到市面很快恢復正常,僅僅二三個時辰,改朝換代的動盪,即變成百姓“往來奔走如故”。這是來自一位前政府中下層官員的描述,應該說是客觀可信的。

趙士錦同樣提到那兩個因搶劫前門商鋪遭到處決的闖軍士兵:“賊初入城,有兵二人,搶前門舖【鋪】中紬【綢】緞,即磔殺之,以手足釘於前門左柵欄上。予目擊之。”{233}

這樣的軍隊,配得上“王者之師”的稱讚。

可惜,這種情形只維持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白天,北京市民還在為先前的恐慌暗暗好笑,感覺自己庸人自擾,以為滄海桑田之變,不過爾爾。夜幕剛剛降臨,人們就意識到大事不妙。對闖軍入城紀律井然做過客觀陳述的趙士錦寫道:

日間,百姓尚不知苦。至夜,則以防奸細為名,將馬兵攔截街坊出路。兵丁斬門而入,掠金銀,淫婦女。民始苦之。至夜皆然。

這是普遍一致的報道:

賊初入城,先拏娼妓小唱,漸及良家女。良子弟臉稍白者,輒為拏去,或哀求還家,仍以賊隨之。婦女淫汙死者,井洿【水塘】梁屋皆滿。{234}

難兄難弟:由校和由檢(63)

賊兵初入人家,曰“借鍋爨”。少焉,曰“借床眠”。頃之,曰“借汝妻女姊妹作伴”……安福衚衕一夜,婦女死者三百七十餘人。{235}

剛進城的紀律井然,表明闖軍並非不曾意識到改變流寇作風的重要性。然而,看起來這一認識僅僅是農民軍少數領導人(李自成、李巖等)才有,另一些或更多的領導人,以及普通官兵,則並不真正接受。有報道稱,違紀士兵將民女擄至城牆上強姦之後,懼怕被路過的將領發現受責,“竟向城外拋下”。還有報道稱,軍紀弛亂後,李自成曾試圖制止,士兵竟一片譁然,說:“皇帝讓汝做,金銀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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