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讓冷風吹到臉上。
“什麼都沒有。”
“根據腳印做的身材估測呢?”
“沒有效果。他大約6英尺高,體重170磅左右。成千上萬的人都是這種身材。”
“換句話說,是運動型的。”
“是的,運動型。而且手很靈巧。”
弗蘭克腦海中湧起一連串問題。但是他的朋友沉浸在思緒中,弗蘭克不想打斷他。
“他對屍體乾的事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技巧高超,顯然有過經驗。也許他有醫學背景……”
“有一定道理。或許值得往這方面試試。”弗蘭克不忍把朋友的希望完全打破,“但是這樣過於巧合,我的意思是,這是自圓其說。實際上,人體解剖和動物解剖非常近似。我們的朋友只需要在兩隻兔子上練練,就足夠他在人體上實踐了。”
“兔子?哈,原來是個養兔愛好者……”
“尼古拉斯,他很聰明。一個瘋子,同時又像冰一樣冷靜。讓遊艇撞向其他船,自己安然從原路返回。能幹出這些事的人,想必頭腦清醒,做事有條不紊。他在嘲弄我們,也許還在笑話著我們……”
“你指的是音樂?”
“是的,他最後放的那段是《男歡女愛》的配樂。”
于勒想起他多年前看過勒盧赫的這部電影,那時他和妻子謝琳娜剛剛開始約會。他記得裡面的愛情故事,當時覺得它對日後的生活是個好兆頭。弗蘭克繼續說著,他想到一個直到剛才才關注到的細節。
“電影的男主人公是一名賽車手。”
“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身份和約肯·威爾德一樣。不過……”
“沒錯。所以說他不止在收音機上宣佈要殺人,而且還說明了要殺的人是誰!我想這還不算完。他一旦開始,肯定還會繼續下去。我們必須阻止他。我不知道怎樣做,但是我們別無選擇,必須不惜代價做到這點。”
汽車開到加爾諾大道盡頭的下坡路,遇到紅燈,再度停下。海濱城市尼斯正伸展在他們面前。尼斯是個陳舊、充滿塵世氣息的城市,與華麗輝煌、住滿有錢的退休者的蒙特卡洛截然不同。于勒一邊朝馬塞那廣場開去,一邊扭頭看看弗蘭克。後者正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好像凝神等待傾聽塞壬【希臘神話中人首鳥身的海妖,以歌聲誘惑船隻觸礁。】歌聲的奧德修斯。
11
尼古拉斯·于勒在赫庫布里葉街的奧瓦爾警備中心大門前停車。一名筆挺地站在門衛處的警察湊過來,不耐煩地命令他們從警務人員的專用入口處挪開。警察總監從車窗裡向他晃了晃警察徽章。
“我是摩納哥保安局的警察總監于勒。我和警察總監弗羅本約好見面。”
“抱歉,警察總監。我沒有認出是您。需要我效勞嗎?”
“告訴他我來了,好嗎?”
“遵命,長官。您先請進吧。”
“謝謝你,警官。”
于勒又開了幾碼遠,把車停在街邊陰涼處。弗蘭克下車四處打量。長方形建築像棋盤上的格子一樣排列。每幢樓面對大街一面都有個樓梯入口。
警察總監好奇地揣摩這一切看在一個美國人眼裡會是什麼感覺。尼斯可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陌生城市,甚至像是來自另一個星球。他固然能理解這裡的語言和思維方式,卻不可能溶入它。小房子,小咖啡館,小人物。這裡沒有美國夢,也沒有可供撞擊的摩天大樓,只有小小的夢想,而這些夢想即使真的存在,也每每為海風所腐蝕,宛如這些房子的外牆。小小的夢想,不過一旦被打破,結果也一樣痛不可當。
有人在警備中心大樓的牆上貼了張反對全球化的海報。有人為世界平等而抗爭,也有人為了不失去身份而抗爭。歐洲、美國、中國、亞洲。它們過去只是地圖上染了不同色彩的小塊,貨幣兌換比率後面跟的縮寫,或者圖書館裡字典上查到的名字。現在有了因特網,有了多媒體,也有了直播新聞。各種跡象都說明世界正在擴張或者收縮,至於它們究竟說明世界是在擴張還是在收縮則全由你的觀點決定。唯一真正縮短距離的是邪惡。它無處不在。它在各處都持同一種語言,以同樣的墨跡寫下資訊。
弗蘭克關上車門,轉過身來。于勒看到眼前是一個38歲的男人,黯淡無神的眼睛卻像個被生活壓垮的老人。曬得黝黑的拉丁面孔,眼睛和頭髮顏色更深,腮幫上冒出胡茬。一個運動員般身材強悍的男人。一個在警察徽章和正義的保護下殺過人的男人。也許邪惡無藥可避,無藥可治,然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