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那又怎樣?”上校反問。
“所以你的名字正寫在屍體旁邊,難道不是有點奇怪嗎?”
“你能從這堆鬼畫符中看出我的名字,還真有想象力。”
弗蘭克把胳膊肘支到塑膠桌子上。“傻瓜才看不出來。”
“奧塔伯先生,出什麼問題啦?”摩斯笑了起來。“你覺得緊張了嗎?”他臉上是絞刑執行者開啟活動門時才會有的陰森笑容。
弗蘭克則像受刑人脖子上的繩子突然斷掉時一樣得意地笑了。
“不,摩斯上校。昨晚的你才有必要緊張。我看到你在吉米舞廳前和斯特里克說話,那時我們正趕去找他。你一看到我們就溜了,不過溜得並不夠快。要是你願意,我就給你描述一下後來發生的事情。你觀察著他的房子,一直等到我們都離開。然後你看到斯特里克的女朋友也走了。你上了樓。你們發生了爭論。這可憐的傢伙想必神經受到刺激,你也一樣。你們倆打了起來,你刺中了他。你以為他死了,匆忙離去,他則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在地上寫下你的名字。”
“奧塔伯,這些都是幻覺,你知道這一點。我不知道你吃的是什麼藥,但是你肯定吃多了。你肯定還不瞭解我……”摩斯露出冷酷的眼光。“要是我決定對誰下刀子,我走以前一定會確定他死了……”
“也許你不像過去那麼有把握了,摩斯,”弗蘭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好吧,我覺得這會兒我有權利在律師到來前保持沉默。歐洲人都是這麼做的,不是嗎?”
“當然,如果你想要律師,你有權利要一個。”
“那好。現在你們都請走吧。我不想說話了。”
摩斯宣佈了決定。他瞪著鏡子裡的自己走起神。弗蘭克和于勒互相看看。他們從他嘴裡再也撬不出什麼東西。弗蘭克收起桌上的照片,他們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摩萊利開啟門,讓他們出去,跟在他們後面也出了房間。
在另一間房間裡,隆塞勒和杜蘭德都怒火沖天。隆塞勒轉頭對摩萊利吩咐,“請離開我們一會兒,警長。”
“是。我去買些咖啡吧。”
摩萊利離開房間,留下他們四個人。他們透過鏡子看著摩斯,後者正像個落入敵手計程車兵一樣,安坐在房間中央。
瑞安·摩斯上校,美國軍人,編號……
杜蘭德衝他的方向點點頭說,“嘴硬得很啊。”他指的是審問。
“不止如此。他還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各種可以利用的關係。不過哪怕他和上帝有關係,這次他也逃脫不了。”
首席檢查官從弗蘭克手裡拿過照片,又研究一遍。
照片上是斯特里克的屍體,它躺在臥室的大理石地板上,右胳膊向右撇著,手按在地上。死亡來臨時,他的中指還在寫著“瑞安·摩斯”的字樣。
“有點模糊嘛。”
“斯特里克奄奄一息,左胳膊斷了……”他指著那條不自然彎曲的胳膊。弗蘭克想起他和摩斯打架時,後者表現出的腕力。他親自嘗過它的滋味。他非常清楚掰斷一個人的胳膊並非易事。“我們在斯特里克的房子裡找到一些他打網球的照片。他顯然是左撇子。他卻在用右手寫字,這是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所以字跡不太正常。”
杜蘭德仍舊迷惑地看著照片。
弗蘭克等了一會兒。他看看于勒,後者正默默靠在牆上,也在等待結果。杜蘭德定了定神。他不再繞圈子,而是直入主題,彷彿他研究半天照片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話。
“這件事已經帶來了巨大惡果。外交部很快也要介入此案,聽起來好像又一場方程式賽車要拉開序幕了。現在,我們只抓到了摩斯上校。要是我們真的指控他,就必須找到明確證據,免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實話,非人案件已經讓我們丟夠臉了。”
杜蘭德想要強調的是,對殺害羅比·斯特里克的罪犯的及時逮捕,並沒有改變他由格里格·耶茲明謀殺案得出的個人看法:這是對負責調查此案的公國警察臉上的又一記耳光。弗蘭克的存在僅僅代表調查夥伴之間的合作關係,主要的責任還是落在摩納哥保安局身上。他們在報紙大標題上和電視評論中飽受羞辱。
“至於摩斯嘛,”弗蘭克聳了聳肩,“顯然要看你怎麼處置他。要是算得上數的話,我的意見是我們有無數證據表明應該繼續追蹤他。我們已經有證據表明瑞安·摩斯認識斯特里克。我昨晚在吉米舞廳前面親眼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話。照片上有他的名字。我們還需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