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他不留下這些血跡?”
“我想不出任何解釋。可能正像摩萊利描述的那樣。”
“我真奇怪那樣一個畜生竟然會對格里格·耶茲明感到憐憫。要是這是原因的話。”
“尼古拉斯,這改變不了什麼。這是可能的,然而並不重要。據說希特勒也很愛自己的狗,但是……”
他們沉默著朝門口走去。透過開啟的門,他們看到醫生的助手正在空地上,忙著把耶茲明的屍體裝進綠色的帆布屍袋。他們朝電梯走去,免得扛著屍體下六層樓。
窗外,黎明正在破曉。又是新的一天,就像這案件開始以來他們度過的血腥的每一天一樣。他們會在格里格·耶茲明的大樓外發現洪水般的記者。他們會遭到大炮一樣迎面轟來的問題,只能以“無可奉告”倉皇作答。媒體會再度瘋狂。于勒的上司會更加歇斯底里。隆塞勒的臉色會憔悴一點點而不是那麼神氣活現,杜蘭德那精緻的臉會氣得發青。他們沿著樓梯走下,弗蘭克·奧塔伯覺得所有攻擊他們的人都是正確的。
34
弗蘭克把尼古拉斯·于勒的標誌車停在羅比·斯特里克房子外面一個非停車區。他從手套盒裡取出“警察公務”的牌子放在雨刷下。他走出汽車,一名警察正跑向他,打算讓他開走,一看到牌子就舉手示意一切OK。弗蘭克一言不發對他點點頭,穿過街道,走向卡拉維爾大廈。
他留下警察總監和摩萊利去應對記者的衝鋒,後者像蒼蠅撲向糖味一樣,被新的謀殺一路吸引而來。大樓前面的障礙物也攔不住他們的熱情。他們一看到于勒和警長出現在車窗後面,就開始擠過來,兩個警察費勁攔著他們。這與約肯·威爾德和亞利安娜·帕克的屍體被發現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他們讓弗蘭克想起蝗蟲。它們成群結隊,狂啃路過的所有東西。的確,他們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用這個藉口。哪怕殺手,這個不斷矇蔽他們這些愚蠢之人的視線的傢伙也一樣。他大概也是在做自己的工作。願他下地獄去。
他透過窗戶看看,在大廳裡停住。
“摩萊利,這裡有邊門嗎?”
“當然,是員工入口。”
“在哪裡?”
“員工電梯在樓梯後面,按‘S’就到了院子,就在通往車庫的斜坡後面。向右轉,上斜坡,你就到街上了。”
于勒迷惑地看著他。弗蘭克不想解釋太多,至少不是在現在。
“我有幾件事要辦。尼古拉斯。我想悄悄地做,不要半個歐洲的記者都跟在我後面。你把車借給我用用行嗎?”
“沒問題,你就開著吧。我用不到它。”
他沒有再問,便把鑰匙遞給他。警察總監精疲力竭,已經幾乎沒有好奇心。他們三個都長出長鬍茬,看起來好像地震倖存者似的,但是比真的倖存者又更不幸,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又輸了一仗。
他們跟著摩萊利的方向走去,弗蘭克離開了他們。他穿過充滿黴味和汽油味的地下室,走到街上。他走到停在格蕾絲王妃大街另一邊的汽車,它在問題轟炸于勒的記者們的正後方。幸運的是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推開玻璃門,走進大樓。門房不在。他看看錶,正好7點。弗蘭克忍住打哈欠的慾望。漫長無眠的黑夜剛剛開始令他感到體力不支。先是監聽廣播節目,然後是到處尋找羅比·斯特里克,然後是在他家裡守衛,先是充滿希望,隨後希望破滅,新的謀殺,格里格·耶茲明殘缺的屍體。
外面的天空和海洋都染上蔚藍色,新的一天正在開始。如果能忘記一切,在聖羅馬公園舒適的公寓裡休息,那該多好!閉上雙眼,關上百葉窗,不再想到那些血跡和牆上的字跡。
我殺……
他想起了耶茲明臥室裡的字樣。要是他們不能阻止這個傢伙,他將永遠繼續下去。總有一個時候,再也找不到可以寫字的牆面,再也沒有足夠的墓地安放死者。
還不到睡覺的時候,況且他也睡不著。他必須了結他和羅比·斯特里克之間未盡的事。他需要知道瑞安·摩斯為什麼和他有聯絡,又是怎麼聯絡上他。儘管他完全想象得出是怎麼回事,但他想證實將軍的調查究竟已經展開到什麼程度,將來還會有什麼進展。
他四下環顧。這時,門衛從房間裡走出,匆忙扣著衣服,嘴裡還咀嚼著早飯。他慌里慌張地蹩進門衛房,躲在玻璃窗後看著弗蘭克。
“需要效勞嗎?”
“我找羅比·斯特里克。”
“我的任務是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