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要憐憫她。因此,兩位姑娘突然來訪使她覺得不愉快。
“對不起,我們是有要緊事來的。”伊斯克拉說。
“多美的一面鏡子呵!”濟娜大驚小怪地喊了一聲,這是她對鏡子有特殊愛好的緣故。
“這是一面古老的鏡子。”維卡忍不住誇口說,“是一個當院士的熟人送的。”
維卡想把兩個女同學領到自己的房間去,但是維卡的爸爸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柳別列茨基應聲走了出來。
“你們好哇,姑娘們。好了,我們家的維卡終於有女朋友了,要不然,她一天到晚只知道看書。我非常高興,非常高興!請進飯廳去,我馬上端茶來。”
“波里娜會端的。”維卡略帶不滿地說。
“她是會端的,但由我端更好。”爸爸笑了笑,便到廚房去了。
在喝茶的時候,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不斷照應著兩位姑娘,請她們吃點心和裝在漂亮盒子裡的糖果。對於這些點心,伊斯克拉和濟娜都不知該吃還是不該吃,因為她們已習慣於在過重要節日時才吃這類點心。但是維卡的爸爸在請她們兩人吃的時候,有說有笑,這樣一來,她們兩人那種作為不速之客在別人家過節的感覺夥逐漸消失了。過了不久。濟娜便在椅子上扭來扭去,好奇地端詳著橡木玻璃櫥裡面的水晶玻璃餐具。伊斯克拉的話突然多了起來,立即把自己和班主任的談話告訴了他們。
“姑娘們,她這種做法太不嚴肅了。”維卡的爸爸不知為什麼變得有些憂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沒有人禁止過葉賽寧的詩,在他的詩裡也沒有任何犯罪的東西。但願你們那個女教師本人也明白這些,但願她這次談話是所謂在氣頭上進行的。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去給她打個電話。”
“不必了,”伊斯克拉說,“請您原諒,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我們自己的事應該由我們自己去解決。我們應該鍛鍊自己的性格。”
“好樣的。我得向你坦白,我早就想和你認識了,伊斯克拉。我聽到很多有關你的事。”
“爸爸!”
“難道這是秘密嗎?對不起。”他又轉過去對伊斯克拉說:“原來我還認識你的媽媽哩。有一回我們兩個人偶然在市委遇到了,才知道早在國內戰爭時期我們就已見過面。我們都在同一個師裡作戰。她是一位勇敢得出奇的婦女,簡直是個聖女貞德。”
“是個政委。”伊斯克拉小聲但堅決地糾正他的說法。她對聖女貞德毫無惡感,但總覺得政委更好一些。
“是個政委。”維卡的爸爸同意她的糾正。“至於談到包括詩歌在內的藝術,我還是更加喜歡疑問號壓倒驚歎號的作品。驚歎號是用來指東西的食指,問號則是一個勾,要從你的頭腦裡勾出答案。藝術應該喚醒思想,而不是對思想起催眠作用。
“不——”濟娜疑惑地拉著長聲說,“藝術應該喚醒感情。”
“濟娜!”伊斯克拉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聲。
“濟娜說得完全正確。”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說道,“藝術應該透過感情進入思想。藝術應該讓人惶惶不安,從而達到使他們為別人的痛苦而痛苦,使他們去愛、去恨。惶惶不安的人求知心切,總想了解一切。四平八穩和自滿自足的精神狀態會產生心靈的惰性。這就是為什麼在當代詩人裡我這樣喜歡葉賽寧和勃洛克的緣故。”
“那馬雅可夫斯基呢?”伊斯克拉輕聲問道,“馬雅可夫斯基現在是,將來也是我們蘇維埃時代最優秀、最有天才的詩人。”
“沒有人懷疑馬雅可夫斯基那了不起的天才。”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笑了。
“爸爸認識馬雅可夫斯基。”維卡作了說明。
“認識馬雅可夫斯基?”濟娜猛地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不可能的事!”
“有什麼不可能的?”維卡的爸爸說,“我在莫斯科學習的時候和他很熟。說真的,我們有時還爭論得很激烈,而且不止爭論詩歌方面的問題。姑娘們,那是個爭論的年代。我們不滿足於絕對真理,大家都在探索、爭論,通宵達旦地爭論,爭到頭昏眼花。”
“難道可以同……”伊斯克拉原想說“同天才爭論”,但忍住沒說。
“不但可以爭論,而且必須爭論。真理不應當變成教條,真理的可靠性和合理性應當不斷受到檢驗。姑娘們,這是列寧的教導。列寧每當得知有人企圖把活生生的真理注入一個'496'絕對化的生鐵模子的時候,總是十分生氣的。”
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保姆從門口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