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克拉沒等她清醒過來,接著說道:“是的,是維卡唸的。濟娜·科瓦連科向您彙報時把情況搞混了。”
這是伊斯克拉放的試探氣球,她知道自己是在採用離間計,所以把身子背了過去。但是她有必要檢驗一下自己的懷疑是否正確。
“這麼說,是維卡唸的?”瓦蓮金娜·安德羅諾夫娜終於失去了進攻的氣勢。“是的,科瓦連科講了許多多餘的話。說什麼誰從家裡出走了,誰愛上誰了,誰唸詩了。她這個人精神非常非常不集中,這個科瓦連科呀!好了,全都清楚了……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柳別列茨婭的父親是一位顯要的領導人,我們全市的驕傲。維卡也是個很嚴肅的女孩子。”
“我可以走了嗎?”伊斯克拉一邊站起來,一邊問道。
“什麼?噢,當然可以。你看,只要講真話,問題多麼容易解決。你那個朋友科瓦連科是個非常非常不嚴肅的入。”
“這一點我要好好想想。”伊斯克拉說完便走出了教室。
她趕忙去找這個不嚴肅的人,知道這個好奇心很重的女友肯定在校園裡等著她。她有必要對女友講清楚什麼叫做搬弄是非、多嘴多舌和輕率地亂坦白一氣的嗜好。
濟娜這時正和尤拉以及謝爾蓋這兩個十年級男生吱吱喳喳地講得開心,阿爾喬姆則遠遠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伊斯克拉一言不發,抓起濟娜的手拉著她就走。阿爾喬姆本想跟著她們,但又改變主意,溜開了。
“你要把我拽到哪兒去?”
伊斯克拉拽著她繞過校園的一個角落,把她擠到鍋爐房入口的旮旯裡,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是個什麼人?是個白痴?長舌婦?還是個叛徒?”
濟挪沒有回答,立即求助於眼淚。一遇到為難的情況,濟娜必定求助於眼淚,可是這一回用這個辦法卻是大錯特錯了。
“那就是說,你是個叛徒!”
“我?!……”濟娜馬上止住了哭。
“你對瓦蓮金娜胡說了些什麼?”
“我胡說來著?我在廁所照鏡子,讓她逮著了。她大罵我不學好,還罵我賣弄風騷。她就是這麼罵的。可我沒有賣弄風騷,再說,我就是想賣弄風騷,也不知道怎麼個賣弄法哩!所以我就為自己辯護。我一開始辯護,她這個卑鄙的傢伙硬碟根問底。我可以發誓,我本來什麼也不想說的……可是……可是還是全說出來了。我不是有意講的,好伊斯克拉。我決不是有意的。”
濟挪一邊提心吊膽地抽抽噎噎,一邊還講了些什麼,但是伊斯克拉已經不聽她的,一心考慮著問題。後來,便命令她說:“擦乾眼淚,咱們上維卡家去。”
“去哪兒?”將娜驚奇得連抽噎都止住了。
“你把人家坑了。明天那個瓦蓮金娜就會審問維卡的。得讓維卡有個思想準備。”
“可是咱們從來沒去過她家呵!”
“從來沒去過,現在就去唄。走!”
維卡為自己爸爸而自豪的感情並不亞於伊斯克拉為自己媽媽而自豪的感情。如果伊斯克拉是在暗中自豪,那麼維卡的自豪則是公開的和得意洋洋的。她為爸爸獲得的獎賞而自豪;他在國內戰爭時期,得過一枚紅旗戰功勳章,在和平建設時期得過一枚和平建設最高成就勳章。她為人民委員會贈給爸爸許多刻有他的名字的禮品而感到自豪,在這些獎品中有:照相機、鐘錶、收音機和留聲機。她也為爸爸寫的那些文章,過去的戰功和現在的優秀業績而自豪。
維卡的母親早已去世。開頭姑姑和他們住在一起,姑姑後來出嫁,搬到了莫斯科,不經常來看望他們父女倆了。家務由保姆操持,日常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小姑娘身體和智力發育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姑姑擔心的。倒是柳別列茨基本人總是為女兒擔心,而且正是因為女兒的身體發育和智力發育都很正常,他的擔心年復一年越來越甚。
他的擔心表現在一些極端的看法上。他怕女兒出事,所以維卡無論上學放學,到劇院看戲或是出城去玩,他都要用小汽車送去接回。他願意看到女兒是最漂亮的,於是便給她從國外買回時裝,讓她上理髮館做頭髮,給她買毛皮大衣。其實這些東西只適用於少婦,而不適用於一個剛剛開始長大成人的小姑娘。他本人不由自主地促使女兒早熟,還以女兒比同齡的姑娘成熟得快而自豪,但又因女兒的內向而憂心忡忡,卻沒想到女兒的內向正是他這種教育的結果。
維卡因為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非常自豪,但又因為孤獨而覺得萬分苦惱。她自尊心很強,最怕有人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