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極好的。但是我們身為國臣,不能因為她是個好姑娘,就忘記了她是敵方的利器,忘記了國臣的本分,你要預見她可能帶來的危險,對大宋的危險,身為國臣,不僅為皇上盡忠,還是要對百姓盡忠,如果她一劍傷害了大宋千萬子民的前途,那麼,她再愛你也是有罪的。”容隱沒有說過這樣真切的話,他並不是冷冰冰毫無感情的人,“你是大宋的好官,我不希望你做出錯事,也不希望你痛苦。”
則寧沒有說話,他只是睜著一雙明利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容隱,沒有氣、也沒有怒。
良久良久,他說了一句:“她不會傷人的。”他這一句是用力說的,雖然並不怎麼字正腔圓,但說得很堅定,決不是自欺欺人的軟弱之語,他的態度竟然很強硬,定定地看著容隱,“她不會傷人,你不能當她是洪水猛獸;你把她當做危險,把她硬生生押在大宋四年,你不忍她死,但是你造成了她這一輩子的痛苦!她是敬你的,我知道,就是因為她敬你,所以你要她如何對大宋下手?你只想到她可能會傷人,你有沒有想過,她不得不傷人的心情?”則寧說得激憤起來,推開錦被站起來,“她是不會傷人的,她的個性太純良。她來殺你,她究竟殺了你沒有?沒有!最後受傷害的是她!她要殺我,她殺了我嗎?沒有,她完全可以殺了我全身而退,因為我根本對她沒有絲毫防備!她下不了手,她只能恨我,不能殺我。你清楚她的劍上功夫,不是她做不到,是她沒有這份狠心,她寧可咬我一口,而不是刺我一劍,你就很清楚,她沒有殺人傷人的天份。”
容隱霍地拂袖而起,“她是沒有傷人的天賦,但是,則寧你要清楚,無論她有沒有傷人的天賦,行刺皇帝都是死罪,你明白嗎?我不只是在擔心她會傷害皇上,我擔心的還有皇上會傷害她,而你,是負責保護皇上安危的重臣,我擔心的是這個!所以我來。我不知道她為了什麼離你而去,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恨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為了她而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你是殿前都指揮使,不止是還齡的情人。你要清楚。”
他一字一字地道:“我不僅僅希望你可以守住自己的職責,更希望,你可以阻止它發生,無論是她傷害皇上,還是皇上傷害她,我都不希望看見,所以,我要你阻止她,不要讓你們兩個對簿公堂,聿修不會容情。我來,要你去,保護皇上、更保護還齡。”他舉起手掌,手指之間掛著一件晃來晃去的小小物體,“這是樞密院虎符,我現在給你,你隨皇上出征,直至高梁河戰場。”
則寧看著他,眼中久久久久沒有閃爍過這樣燦爛輝煌的光彩。他從來不知道,容隱是這樣心思細密、考慮得處處周詳的人!他從來沒有貶低過他這份感情的分量,自從他知道他的這份情,他做的,並不是如何拆散這一對不可能的佳偶,而是一直在提醒他不要被情感衝昏了頭腦,一直在冷冷地幫助他,冷冷地保護還齡——他有容隱這樣一個人同朝為官,實在是他的幸運!
還齡一直笑著說的:“容少爺是好人。”他終於清清楚楚地懂了,容隱為人,只要他認為對的、值得的,他就會盡他全力去成全;對大宋朝如此,對保住還齡不死如此,對成全他的情——也是如此。
他所盡的責任,不是對趙炅的,是對大宋朝,對百姓的。則寧清楚,他所守住的,不過是他本人做人的責任,而容隱守住的,是這一片歌舞昇平的江山。
“我感激你。”則寧不善說話,他說出來的話咬字不清,不太容易聽得懂,所以他揚起一抹淡淡的優雅笑意,以手作字,“上玄和你作對,是他可惜。”
容隱負手而立,冷冷地道:“這倒未必,上玄,也絕不是省油的燈。”
“岐陽聖香又豈是省油的燈?”則寧的心情驟然輕鬆起來,他可以馬上去還齡的故土,去遠方的戰場,去見她、去找她,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會在乎她是不是因為嚼舌而變成了啞巴,他只在乎為什麼她會嚼舌?他只想好好地疼惜她,讓她不再有恨——恨,是多麼不適合還齡的字眼,她笑起來是如此地舒服好看。
容隱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他很少笑得這樣柔和,“他們的確不是省油的燈,但卻不是我的。”
“他們不是你的。”則寧也淡淡一笑,“上玄卻總是覺得我是他的,這就是我為什麼打賭,你一定會贏。我不同,我和你不同,你重視這個江山,是因為它已經入了你的心;而我從前重視,是因為我並沒有其他東西可以重視——如此而已;當我有真正值得我重視的東西時,我就會放棄它,如果你不來提醒我的職責,我也許就罔顧了。”他感激容隱,是因為他給了他去找還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