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跟小九道:“你有那百來兩銀子買個唱的做弄他,不如再添一二十畝地。”
小九笑道:“俺實是惱那個唱地,說俺五哥愛男風,所以合俺處的好。叫她做了你家人,也叫你哥跳幾日,也叫她到處宣揚俺和五哥到底如何。”
曹氏紅了臉啐道:“這些個唱的都不是好東西,怪道五哥家請客從不用她們。只是俺哥要納妾他自是喜歡,白叫俺嫂子鬧小九道:“那樣,叫你爹納了罷,你娘可是賢惠呢。”曹氏輕輕揪著小九的胳膊只是笑。
第二日小九兩口子送曹婆子和曹秀才回家,命人帶了李愛月來,笑嘻嘻對曹婆子道:“這個唱的叫岳父大人收房也罷,俺五哥的心意也值一百來兩銀子,總不好雙手推出去。”
曹秀才娘子看曹秀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故意幫腔:“俺娘最是賢惠不過,也當做個樣子給俺們看看。”
一家大小都看曹婆子,這納妾的事體到得曹婆子自家頭上,她就把賢惠丟到一邊,跳起來惱道:“不成!”
連李愛月都捂著嘴笑起來,曹婆子方曉得是狄希陳與她女婿合起來頑,啐道:“頑也罷了,白花這們些銀子贖她做什麼?”
李愛月故意倚到曹老闆身邊,替他捏肩,笑道:“俺是真心實事要服侍曹老太爺。”曹婆子在一旁磨得牙齒咯吱咯吱響。唬得曹老太爺連忙推開她道:“李姐兒休鬧。不是耍處。”
曹秀才心裡捨不得嬌滴滴的美嬌娘,李愛月是個機靈地,兩個四目相接。就曉得他有意,且做個拿手。故意走到小九跟前道:“你們府上管家花了一百兩銀,俺陪你們耍這兩日,取九十兩贖回,使得否?”
小九搖頭道:“俺實是聽說你到處說俺合俺五哥只愛男人不愛婦女,所以俺起意叫你到俺丈人家合俺們來往親近。”
李愛月方曉得是她多嘴。此時身家性命都在那張契紙上,是圓是扁任人揉捏,忙低頭伏小拉著鴇子上前跪下道:“實是俺錯了,九老爺宰相肚裡能撐船,您老人家高抬貴手,饒俺這一遭罷。”那鴇子看小九隻是搖頭,扇了女兒兩個嘴巴子,又扇自己,一邊打一邊說:“打你這張臭嘴。”
小九等她打得夠了。方鬆口道:“原價贖回,送銀子到俺五哥管家處換賣身契罷。這兩日的錢俺給你。”從荷包裡撿了一塊四五錢的銀子丟給她,也不理曹秀才。衝泰山做個揖,帶著曹氏自坐車回家。
那鴇子無法。又到狄希陳莊上賠罪。來貴收下原銀,也稱了一兩銀子給她。笑道:“跟那幾位通個訊息兒,再有亂嚼舌頭地,俺們就買了來配家裡的老家人,叫她們從良快活呢。”
哪消二三日,李愛月從良地笑話兒就傳得一縣地粉頭都曉得,有那合金寶好的粉頭,打聽得童寄姐地始末,都吐舌頭道:“原來他家有那樣一個母老虎,難怪狄五老爺不納妾。”休說妓女們,就是那幾個一直動心思想把女兒送到狄希陳家的破落戶聽說了狄家手段,都收了邪心。
狄希陳墳山那邊新起的莊院作坊都完備,家裡上學的男孩子們遷去,就在義學裡考中的秀才裡挑了一個教他們讀書識字,一年許他四十兩銀地束脩。胡秀才在狄家挑了七八個他平常看重的孩子帶到作坊,又把他家門口的孩子挑了三四個聰明肯吃苦的來,講定了學徒三年,再替東家做三年活方出許出師,就把木匠作坊辦起來,狄希陳臨清碼頭買了一船木料給他。相家和薛家崔家聽說了,橫豎木匠家裡也是要的,各選了一兩個孩子送來。這個小作坊有十幾二十個人,也學識字算帳,也學手藝。一縣裡都說狄希陳教胡木匠哄住了,就是薛如卞,都當狄希陳教出幾個家奴木匠來就罷了,只說那是個玩意兒,並不當真。
如今且說薛如卞,他愛搬到府裡,因他家兒女請得有先生教,就叫薛如兼把兒女都送到他家去,素姐這邊順姐和掌珠年底都要出嫁,也沒心思上學,索性散了家學,把青山三個送到莊上義學去,虞先生說是不放心他三個,到莊上合明柏住了幾日,在藏書樓裡坐著捨不得走,索性把兩個女兒交給素姐照管,自在藏書樓裡看書。
狄希陳家閒下來,他就把西院家人住的四個院子都拆了正經建兩座四合院要給兒子和明柏住,又把馬棚拆了大半邊蓋三長排房給家人住,在那裡大興土木。
且說紫萱不用上學,在莊上閒逛了十來天就覺得無趣,素姐要把家用流水帳交給她管,她搖頭道:“俺管不好這個,哥哥們讀書為的是考狀元做大官,俺能做什麼?”
素姐笑道:“坐吃等死亂花錢。”
紫萱擺手道:“無趣,偶爾幾天叫富貴閒人,天天這樣悶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