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裡邊。過不得一會子,一個大丫鬟手裡拿著三四隻風箏,領著她們出來轉夾道到前邊去了。再過一會,又是兩個媳婦子,一個拎了食盒,一個抱了大銅壺挎著一竹籃杯子也進了夾道。
伍奶奶問那媳婦子道:“這都是什麼人?”
那媳婦子笑道:“這是俺們家學裡邊吃點心呢。”
伍奶奶又道:“府上有這麼多小姐?都是你家奶奶生的?”
那媳婦子道:“俺家只有兩位小姐,那些都是族人親戚跟家裡的大姐們。還有幾位孫少爺呢,他們不學廚活,要晚一個時辰放學。”
伍奶奶又道:“你們家學男女都混在一處?”
那媳婦子笑道:“大點兒的都在明水義學呢。就是親戚家的女孩兒們,也只府裡住的近的這幾家,誰家孩子的名聲不要緊?就是俺家小全哥,因他大了,都搬到明水去了。”
煮酒在花廳外邊站了好半天。又回去跟素姐說道:“方才俺聽伍奶奶說話,實是想把她家喜姐留下呢,又問俺家學是不是男女混雜。俺們倒不好留她地。”
素姐想了想。笑道:“有招兒治她,叫丁媽媽來。到她家住半年。”
地下的女孩兒都笑聲來,小梳子忙去廚房把丁媽媽尋來,素姐問她肯不肯到伍家去住半年,隔一日去查一次小翅膀。丁媽媽在狄家住久了,也曉得他家萬事都好。只小翅膀是個大麻煩,若是能替狄家去了這樁心病,狄家必待她好的,忙不迭地應下來。素姐就使煮酒出去打發伍奶奶。
正是春日和煦正好眠的時候,伍奶奶倚在棗根天然几上衝磕睡。突然聽到幾聲咳嗽,睜開眼來瞧,卻是一個十七八地大丫頭,長臉蛋上微微有幾點白麻子,笑吟吟站在三步遠的地方。
伍奶奶忙坐正了。那丫頭的眼睛從幾個乾乾淨淨的碟子上一一掃過。伍奶奶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我們奶奶染了風寒。這幾日一直不大好,怕過人不好出來的。奶奶請回罷,改日我們奶奶好了必去回拜地。”煮酒道。
伍奶奶等了大半天。初來時要跟素姐分庭抗禮的銳氣早消磨在那幾碟點心上了,此時只有把喜姐甩手給狄家的念頭。她又想求這個丫頭再去通報一聲。又低不下頭來討好,正在遲疑。後邊丁媽媽已是換了出門做客的衣裳,笑眯眯的過來行了個禮。
煮酒笑道:“我們奶奶說了,怕喜姐在家無人照看,叫這個丁媽媽陪她住幾日,丁媽媽的吃穿用度都在咱們狄家,不勞奶奶費心。。手機。.。。”也不等伍奶奶開口,笑眯眯彎了腰跟喜姐道:“有丁媽媽陪你,俺們奶奶隔些時候還使人去瞧你呢,休要再哭了,你要拿出小姐的樣子來,人家才會對你好哦。”
偏丁媽媽上前牽了喜姐的手,已是先朝外頭去了。煮酒站在臺階下,做了個請的姿勢,伍奶奶兀自磨牙,跟著喜姐到後院。除她自家地車外,還停著一輛極寬大的馬車,丁媽媽正扶著一個小丫頭的手上去,她家喜姐站在邊上手足無措。煮酒上前兩步,一把將喜姐抱到丁媽媽懷裡。另一個大丫環轉過來,衝伍奶奶行了禮道:“我家夫人怕丁媽媽去給您添麻煩,自帶兩個使喚地女孩兒去。跟喜小姐住一屋就使得。”又衝趕車的田四道:“路上田四叔趕著些兒,明兒到莊上說一聲,叫他們多運一百隻鴨來。”
伍奶奶正主兒沒見著,就叫這兩個大丫環唬得不敢做聲兒,還捎了三個人回家。晚間到縣裡伍老爺一反常態到她房裡宿了,夜深無人時吹鬍子瞪眼道:“蠢豬,你招了這麼個太歲來家做什麼?”
伍奶奶滿腹委屈道:“俺連她薛素姐地面都沒見著,她打發出來兩個人服侍喜姐,俺不好不要地。”
伍老爺順手摸到桌上一個膽瓶,想砸又沒捨得,重放回桌上,怒道:“你不會將喜姐丟在她家?”開啟門衝到西廂寵婢青梅房裡睡了。伍奶奶輕手輕腳貼在板壁處聽了半日,婦人家的心性兒,且將喜姐靠後,一門心思要收拾這個青梅。
卻說丁媽媽帶著一個叫拾翠一個叫綠煙地兩個小丫頭伴喜姐住。跟喜姐說了兩三個時辰的悄悄話,第二日清早起來,喜姐換上孝服,也不哭也不鬧,安安靜靜給嫡母請了安,退回她那兩間小屋,丁媽媽開箱取了素姐帶來的書本筆墨,教她跟兩個小丫頭讀書識字。
伍家人都覺得十分稀罕,沒事也過來轉兩圈兒,丁媽媽故意做出蠢笨無知的樣子,驢唇不對馬嘴的教喜姐背唐詩。伍家那兩位大的小姐都過來瞧了,十分快活的跑去跟伍奶奶說:“這個丁媽媽是個虛殼子,只會唬人,沒有真本事呢。”
到中飯時,丁媽媽自走到伍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