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讚歎,不計前嫌地原諒為惡的歹人,讓一干人住進自家醫院,不收分文,全力醫治。
值得表揚的善待讓她在鄰里間的好名聲又提升許多,沒人曉得她表面行善,私底下行軟禁之實,將重傷的日本人禁錮於私人地盤,不能與日本方面聯絡。
原本事情到此該告一段落,誰知入夜之後,一向活蹦亂跳的杜小弟突然一副病撅撅的模樣,白胖的身子異常發燙。
一量溫度,竟高達攝氏三十九度八。
“汪叔叔,千歲是怎麼了,為什麼高燒不退,還一直盜汗?”
汪道民是秋水紀念醫院最優秀的小兒科醫生,他在醫院一待就是十幾年,杜千桃等於是他看著長大的,因此她喊他一聲汪叔叔。
“大小姐別慌,讓我再瞧一瞧。”不可能還燙成這樣,都打過退燒針了。
眉頭微皺的汪道民先掀開杜千歲的眼皮,以小手電筒觀察瞳孔反應,再按住他頸邊動脈,一邊對著手錶,一邊數心跳聲。
說句老實話,他也納悶了,以他當醫生的多年經驗,小少爺的資料都在標準值內,照常理來說,他根本沒病。
可是手心觸控到的面板確實溫度過高,整張臉異常通紅,時睡時醒,意識不清,伴隨著奇怪的囈語,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汪叔叔,千歲到底生了什麼病,連續數日高燒真的不打緊嗎?萬一燒壞了腦子……”她不敢往下想,慌亂的神色佈滿恐懼。
杜千歲這一病倒,杜千桃完全失去冷靜,方寸大亂的不知如何是好,整日惶惶不安,走來走去不得安歇,不時檢視他有沒有呼吸。
弟弟生病的事,她至今不敢告訴在南部醫院養傷的父親。她和秦萬里輪流照顧杜千歲,三天來沒離開他房間半步,就連休息也是倚著床打盹。
她很怕,非常害怕,母親拼死拼活的生下這個小弟,他是她唯一的手足,如果他這一關撐不過去,她怎麼對得起臨終交代她要好好照顧弟弟的母親。
“嗯,我瞧瞧……”他翻了翻檢查報告,沉吟了一會兒。“他的血液裡沒有感冒病毒,紅血球、白血球、血紅素正常……腦部超音波看不出有異常,也不是腦膜炎……嗯,嗯,很難,真的很難評斷……”醫學上還有很多找不到病因的症狀,他只擔心會是什麼罕見疾病。
“那細菌感染呢?蜂窩性組織炎?或是被什麼蟲子咬了,免疫系統遭到破壞……”她是病急亂投醫,想得到的疾病一古腦的搬出。
身為醫生的女兒,目前又是一間醫院最年輕的決策者,她對醫學病名知之甚詳,若不是為了醫院的經營權,她會是最出色的外科醫生。
“都驗過了,小少爺的身上也無任何傷口,你要不要把他送到醫院觀察,以防病情有變?”居家照護雖然較為便利,但總不及裝置完善的醫療院所。
何況好歹是自家醫院:院裡的醫生、護士都是自己人,他們會更用心的照料院長的小公子。
杜千桃澀笑著揉揉眉心。“不用了,家裡離醫院不遠,真有突發狀況,還來得及送醫。”
越接近二十歲生日,她的身體就越疲倦,好像有什麼快要從胸口爆開,讓她極度不舒服,人也漸感無力,四肢疲乏。
她現在的情形就如同破蛹的蝶,正在經歷最難熬的羽化期,大部分的靈力被封住,蜷縮體內蛻變。
所以她不能常在亡魂出沒的地區進出,有鑑於之前日本人的蠻橫之舉,分身乏術的萬里無法來回兩地,同時顧全兩個人,只好做出取捨。
“大小姐別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小少爺生得福氣,老天爺會保佑他,很快就會好轉的。大小姐要保重身體,不要小少爺病好了你卻病倒了。”汪道民邊說邊收拾診療器材,將聽診器放入醫療箱。
“汪叔叔,我弟弟他……”
汪道民苦笑的搖搖頭,拍拍她的手給予安慰。牢裡讓他降溫,以溼毛巾擦拭全身,我把退燒藥留下,四小時吃一次。“
吐了口氣,他再度搖頭,拎起醫療箱往外走。
驀地,他走了幾步又回過身,瞟了一眼彷彿正在睡覺的小少爺,似有話要講般的欲言又止,頗為猶豫地欲走還留。
最後他決定拋開醫生的包袱,給了一個絕對不會出自醫生嘴巴的建議。
“大小姐,雖然我學的是西醫,不過我當實習醫生時,有個精神患者病得相當嚴重,習慣脫光衣服裸奔,口中喊著慧美這名字,他的家人為他請來一名法師,法師說他前世冤債纏身,開壇作法,那名病患居然奇蹟似的康復了。”這是他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