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大約崖下的水聲太嘈雜,分了心。
“管家只會通報烏鴉的傳信,我沒有及時注意信箋。”流川聲音裡帶著急速趕路後輕微的疲憊,不經意地皺著眉。
仙道突然覺得感動。他賴在那根柱子上不動,事實是他的確已經凍僵了。他趕在對面人說出抱歉之前笑著打斷,不假思索地選擇了不算親近也不算疏遠的稱呼方式。
“我很冷啊,流川。”
半真半假的示弱,半真半假的抱怨。
這樣的態度消除了遲到帶來的侷促感,流川忘記了道歉的程式走到仙道面前說:“借給我一些你的血。”
“做什麼?”
“火引。”
“你點火需要我的血?”
流川點頭。
交替的對話中寒氣斷續升起,仙道覺得有些語句似曾相識。寒氣都是自己身體中的水,流川不呼吸,他的體溫與身邊的空氣無異。
又是那種怪異的冷,從胸口蔓延到四肢。仙道想問流川你冷不冷,話出口時卻是:“你會還麼?”
流川一愣。
“你借的血會還麼?”
流川困惑地看了仙道片刻,低頭拔劍將左手食指在露出劍鞘的刃上劃破,既而點在仙道肩上。
“已經還了。”流川說。
微小的血痕在幽暗中並不明顯,但是頸側傳來的香氣無法被忽略,清淡寒冷得像冰水。在仙道有所反應之前,對方的爪尖劃過他裸露在外的臉頰,傷口很淺,只有輕微的痛。
流川收回手,指端的血珠開出蒼白的火花。他兩手合攏既而張開,然後擎著雙手的火焰在仙道身邊單膝跪下。佩劍的劍鞘磕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只是熱量,接觸會痛,但不會傷你。”他將火焰湊近仙道的身體,冰涼的聲線穿過白色的光芒,彷彿也有了某種溫度。
“不要告訴我煉獄火是無害的魔法。”仙道用玩笑的口氣掩飾瞬間的失神。
“對你無害,你是狼人。”
流川的瞳孔映著火光,他嚴肅地看著自己的眼睛說,對你無害,你是狼人。
像混沌的夢寐被神殿的唱頌聲驅散,仙道猛然清醒過來。
“……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燒死那些狼人的?”他從斷柱上站起,離開火焰形成的溫暖領域。
對方的聲音冷了,流川想這很好,於是他沒有回答,只是起身按劍立在仙道對面,熄滅手心中的火。
不要看吸血鬼的眼睛,不要看這些冷如屍體的妖怪的眼睛。
仙道扯出腰間的毒藤鞭揮臂猛抽,流川騰身閃離,身後繪有天使的殘牆剎時崩碎成粉。
我不可能被迷惑,我是聖騎士,怎麼可能不懂不是所有長有雙翼的都是天使。你居然會告訴敵人自己的殺手鐧是無效的,真不知道你是愚蠢還是傲慢。
仙道冷笑著抓起靠在牆邊的扳機弩。這遊戲的趣味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我要你死!
十箭連發,無一中的。流川沒有給仙道留下重新裝彈的時間,揮劍削向仙道頸側……
諾克斯的胸膛緊擁無底深淵亙古不改,阿波羅在冰原上拋棄了金馬車。冷酷世界的盡頭是寂靜之國,水聲是慟哭,是殘破靈魂含混不清的餘音。兵刃相擊聲消弭了時間,劍光太寒冷,足以令持劍者遺忘彼此的生命,無數次擦身而過的拼死相搏後流川退守空中,突然聽見水流中曾經戰死的親族們淒厲的哀號聲。
短暫的一瞬,像鋒利的刀刃切開戰鬥中瘋狂的心智。
最後誰將死在這兒?
是疲勞引起的幻聽,然而真實無比。他們在問你希望最後是誰死在這兒?
流川不知道自己在下意識思考答案的瞬間放慢了飛行速度,仙道毫不遲疑地揮鞭擊向流川的右翅,吸血鬼最脆弱的要害被根根毒刺剎時撕碎,鞭頭結實地抽打在翅骨上。
血灑如雨,流川完全失卻平衡從半空重跌到地面,翻滾出去的身體擦出遍地血痕。數道電光突然撕裂自太初以來峽谷內沉重的黑暗,悶雷緊接而來,暴雨驟至,傾瀉如注。
作者: 妹妹2007 2006…5…25 14:51 回覆此發言
24 回覆:夜底傳說(還是一篇仙流文)
流川掙扎著撐起上身,左手攥住翅骨上的傷口,掌心漏出微弱的楓紅色光芒。血從指間不斷地冒出來,混和著雨水在殘廳中四下橫流。
濃重的香氣湧進鼻腔,像冷的玻璃碎片那樣塞滿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