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芊羽悚然一驚,因為聞樞一下就猜中了風雲山莊選擇自動消失的真正原因。她不免想,那麼聞家堡呢?也是為此麼?
聞樞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繼續往下說:“退婚之事,是在四年前。所以,想必今上的上位雖然是上個月的事,不過,卻不只是上個月的事。至於背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們平民百姓,自是不好揣測天心。”
他自稱“平民百姓”,陳芊羽的嘴一扁,顯是說他“過謙過謙”。聞樞假裝沒看見,又道:“風雲山莊在其間是否起作用,大概只有你父親才知得詳盡。再看中州,呂猛所掌的虎賁軍向來都是皇家命脈,只是我聽說,他們好像不是特別聽女皇的話。
“陳小姐說他家是主動上門求親,可見頗為看重你家的背景。而你父親同意了,那麼就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為了籠絡,要麼是為了埋釘子。這我就不予置評了。我想在你出嫁前,你父親一定會和你詳細說明。
“陳小姐,你是大家閨秀,三從四德自是十分明白;但你又是江湖兒女,比旁人多了一些選擇的機會和能力。我並非你的出路,也無法為你的人生負責,這點請你再次想清。”
陳芊羽臉色發白,咬唇不語。
說到這裡,聞樞忽然想起何歡說過,呂猛如今帶了五萬虎賁已到幽州城外,而軍中還有兩位神秘的監軍。這個資訊淹沒在雲夢客棧的各種變動中,他一直沒有再想起,可現在想來,卻是很值得玩味。
從陳芊羽身上,得不到再多的資訊了,聞樞決定要趕她離開。有點“過河拆橋”之嫌。不過,對她也算是種保護,她的能力和心力。都不太適合繼續趟在這場渾水裡。他祝福她最終得遇良人,可這良人。絕不可能是他。
打發走了陳芊羽,聞樞繼續往銅盆裡丟了一張紙錢。
丟到第七張的時候,靈堂門口一襲青衫帶著風雪之色進來了。
聞樞連忙站起身,一拱手,低聲問道:“沈先生,如何?”
沈一白沒有馬上回答他,點香祭奠聞柄,聞樞著急卻又不敢在高人面前造次。只得依規回禮。
沈一白扶住聞樞的雙臂,讚道:“你很沉得住氣。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原來,他也喜歡試別人的耐性。
聞樞沉聲道:“沈先生過獎,我實是急得如貓爪撓心。”(作者插言:哈哈哈某貓貓不要打我。。也別用你的撓我的玻璃心哦。。:))
沈一白道:“那梁間客,你很快就會知道他是誰。”
原來,自入夜以來,沈一白始終都守在靈堂之外。聞樞等著人來找他,而他等著人從這靈堂裡逃出去。
逃出去,自然要逃到老巢裡。
本來這些事應該是何歡佈置人手監視,怎奈她的手下並無真正的高手。如果倚多為勝,怕是真引出了暗中的人也將反受其害,固而聞樞與凌亦曉商議。由她請出沈一白搭手相助。
可是,沈一白為什麼說那梁間客聞樞很快就會知道是誰呢?聞樞回想那人的身形,想不起來是否見過他。但是,那人一直都以泥鰍功在樑上來去,實際上是刻意扭曲了身材的特徵,由此看來,這人說不定真的與他相識。
是什麼人呢?聞樞臉上露出的疑問那麼明顯,可沈一白偏偏不給他答案:“我先是追蹤那梁間客到了半里外的小處荒林,不一會兒。他換了衣服出來,卻是又向雲夢客棧而來。”沈一白的臉上浮出“深覺有趣”的笑容。停了一下,續道:“而後。他便進入了你的房間。而今想必正在房中等你呢。”
梁間客忽成房中人?此人是誰?
聞樞當然很想立即知道。但是,他還有話想問一問沈一白。
“沈先生。”就要問出口的問題卻又停住,聞樞有點擔心冒犯了他。
沈一白笑了笑:“你想問,就問吧。”
聞樞道:“那小子就大膽一回了。先生武功很高,看著並不像功利之輩,而淩小姐對先生頗為倚仗,又保持一定的距離。你們,不似主僕,又不似師徒,也不似朋友——都不似,或者說,又都似。先生……與淩小姐,是什麼關係?”說罷,偷眼看沈一白。
沈一白的臉色一變,卻不是怒,而是嘆:“我是她們的長輩,自然有義務保護她們周全。”
“長輩?”聞樞不是很信,因為沈一白對凌亦曉的那種感覺,明明不是一個長輩對後輩的關愛,彷彿還有些別樣的情愫。
這念頭有些褻-瀆,聞樞連忙打住。而沈一白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麼,解釋道:“她們的母姓是程。我與她家的上輩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