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應聲落下馬來,眾人不敢再退,紛亂地向前衝去,不一會兒,他的屍身便被踏成了肉泥!
一時之間,殺聲喊聲陡起,羽箭長矛在天空中飛舞來去。碧血旗、丹心旗眾人開始還念著曾有同袍之誼,不願同對方性命相博,因而韃靼軍傷亡猶多。但漸漸地,戰事愈烈,誰又顧得上殺的是誰?你來我往,只為求勝,全都殺得兩眼通紅。
當兩軍正面戰鬥,展眉便與綠岫退到了陣後。她們深深地知道,大戰當前,只有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令她們的男人放心作戰。
是的,不但是雲初定,連雷諾亦捲入了戰爭。
既為兄弟,自不必客氣。所以雷諾請戰,雲初定也沒有反對。
保護好自己,並不代表不憂心。
雲初定執旗督戰,很容易找到;而雷諾卻在混戰中不知去向。展眉不敢多說,緊緊地拽著綠岫,而綠岫竟不覺疼,反握了她的手。兩人手拉著手,彼此手心裡全是汗,可是都不肯放開,屏息觀戰。
忽見東北角出現黑壓壓的一隊騎兵。原來,札木合派出張三李四那倆膿包並非隨意,而是以此吸引碧血旗的目光,暗渡陳倉,以求攻其不意。
而云初定又豈是容易上當之人?早將此變算計在內,只待那隊騎兵一出現,陣型右翼突然地形成了一個小包圍圈,當頭迎擊。
“是小呆!”展眉興奮地道。
帶領士兵們對付這路精幹敵兵的,正是雷諾。兩下尖刀對尖刀,都是最鋒利的隊伍,立時鬥了個旗鼓相當。
雷諾一見敵方來人,頓時見獵心喜,大聲道:“巴格!是你!上次未能一戰,雷爺深感遺憾!來來來,咱們今天不分出個勝負,雷爺絕不善罷干休!”
巴格亦是極恨他,叫道:“來得好!我等你許久了!”
兩人各執長劍,狠狠地對撞一擊,座下之馬皆受不住兩人之力,不由自主地各向後退了一步。雷諾大叫:“痛快!再來再來!”
巴格卻是沒他這麼輕鬆。一撞之下,便知自己稍遜於對方。然他也是狠辣之人,提劍再上。兩人各逞絕招,再次鬥在一起。
數招之後,巴格漸漸不支,慌忙間看了看身周,己方並未佔到什麼便宜,傷亡反而多過對方,他撮唇為哨,示意眾人回撤。
雷諾哪裡肯放!一馬當先向巴格追去。
巴格見他追到,回身再戰,堵住了雷諾。
雷諾心中一凜,眼角一瞥,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離了大隊,他曉得這次是貪功冒進了。但不令他有任何喘息,背後數根長矛刺了過來。
雷諾最擅長的就是輕功,身後矛到,他也不回身,只將馬頭向下一壓,借力拔身而起,一個鷂子翻身,竟是輕飄飄地落在了眾矛之上。
眾矛先是一沉,隨後向後一撤,雷諾再度騰身;眾矛齊齊向天空中刺去。他在空中無處借力,雙足連踢,就如一隻靈狐般在數支長矛間穿梭。與此同時,長劍飛舞,只聽啪啪數聲,幾根長矛已被削斷。
然而敵人實在太多,幾根長矛斷了,又有幾根補上,雷諾始終無法落地;體力也漸漸不支。
突然,“嗖”地一聲,一支冷箭挾勁風而至。
雷諾肩膀一陣劇痛,已然中了一箭。他咬牙拔出箭來,胡亂用袖子裹了。就這麼一阻,巴格趁機上前,對著他背心便是一拳!
雷諾受拳,剎時眼前一黑,失了知覺。
雷諾有失,雲初定看在眼中,不但焦急,還有悔恨。按對方的這架勢,此來不求偷襲成功,而是為了生擒碧血旗的任何一位重要人物。
生擒雲初定,是想都不用想的、做不到的事;但要捉到其他人卻未必這麼難。而只要生擒到一位重要人物,便不愁逼不出雲初定!
當雲初定意會到對方的真實意圖,再也忍耐不住,氣沉丹田,大喝一聲:“罷了!”
戰場之中原本人聲混雜,驀地聽到一聲震雷,眾人皆不由地怔了一怔,手上、口中都緩了下來。
雲初定瞪視陣中,喝道:“雲某在此,要戰的儘管上前!”
戰場上一片靜謐,人人都呆了,原本在叫的不叫了,在打的兵刃也放了下來。雲初定更為焦躁,一揮碧血旗,又道:“誰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一聲未了,原已寂靜如斯的戰場中,忽然嗆啷啷、嗆啷啷幾聲響,有幾個士兵在雲初定神威之下,竟然一個寒顫,手中的長矛落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