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下兵器的聲音很快傳染了越來越多的人,霎時間,嗆啷啷之聲大作,敵陣中倒有半數拋下了兵刃。雲初定雙目之中精光四射,道:“既然不戰,何不退去!”
丹心旗諸人原就對雲初定心存景仰,怯戰之意最盛,當有一二人不由自主地退卻,陣腳全亂,帶得韃靼士兵也跟著走了,整條戰線都在往後撤。
札木合與若是連聲呼喝,甚至殺人立威。但就像退潮的海水何曾被礁石阻攔,士兵們一人行,二人走,四人八人便是跑了。片刻之間,越來越多退卻計程車兵經過他們的身邊。
札木合無法,只能就勢鳴金收兵,一路退到十里之外。
在此戰中,碧血旗的傷亡也不小,實無力趁勝追擊,於是在一條小溪邊安營紮寨,以求來日再戰。
敵軍暫時退卻,固然令碧血旗鬆了一口氣。然而雷諾被擒,又怎能讓人安心?
展眉急得淚水漣漣,卻是說不出不話來。她很清楚,雷諾對碧血旗來說是外人,碧血旗能救他當然好,但是如果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她也不能自私地強求他們去救。
綠岫何嘗不知她的想法,死死拉住了她道:“展妹妹你先別急,他們的目的不在雷諾兄弟,暫時不會傷他性命!”
展眉沒有回答,綠岫的安慰對她來說一點用也沒有,因為她悄悄地打定主意要趁夜闖營,若是救不出他,便與他一起死好了。反正江湖兒女,怎麼死不是死!
夜幕降臨,雲初定差人來請綠岫,說是有要事商議。綠岫無法。拜託碧血旗的族人千萬看住展眉,這才前往雲初定大帳。
展眉不在乎他們會商議出個什麼結果。待綠岫一走,找個了個機會。便溜出了自己的營帳。不遠處,是雲初定的大帳。燈火通明、人影綽綽,碧血旗所有的重要人物都聚集於彼,想必是在為明天的大戰做準備。
展眉怔怔地呆立了一會兒。忽見營地柵門口有兩個人影匆匆而來,看那身形,一個是碧血旗族人,另一個卻是穿著韃靼軍人的服飾。
展眉心念一動,走上前問道:“怎麼,有奸細麼?”
碧血旗的武士認得她。忙道:“不是,是敵方來使。”
展眉道:“來使?來幹嘛?”
那人答道:“送書。”他倒也知道今天被擒的是展眉的愛侶,因而不願多言,又道:“我去向旗主覆命!”
展眉道:“什麼書信?我替你送!”
那人道:“展姑娘有心了,我職責所在,不敢勞煩!”
展眉道:“哦。”她低垂了眼,讓過身軀。
那人行了一禮,正要引來使前行。不想就在此時,腰後一酸,展眉竟是一指過來。點中了他的志室穴,將他點倒在地。
韃靼來使嚇了一跳,展眉更不打話。拔出劍來架在他喉嚨口上,厲聲道:“快把書信給拿給我!”
來使不敢有違,連忙呈上書信。
展眉劍鞘一擊,打暈了他。走到亮著燈的營帳邊,用顫抖的手撕開了信,就著昏暗的光線讀信。只見上面寫的是:“雲旗主頓首:今日會獵,餘味未盡,幸而得訪尊友。如此月色如此夜,何不到敝處。賞月觀星、一醉方休?尊友也可早回中原,幸甚幸甚。”後面署了札木合的名字。
展眉咬著牙撕爛了信。深深吸了口氣,把自己的狀態調到最佳。向營地外走去。
札木合此信,正如他們所料,是要雲初定孤身赴會,換回雷諾性命。然而,雲初定身系碧血一旗,展眉不願他以身涉險。如果讓他去換雷諾,就算是雷諾自己也不會答應!
她來到馬廄,然而才解開一匹戰馬的韁繩,一隻強有力的手將她手中的繩子奪了去。
“雲大哥……”
雲初定沉著臉:“你喊我一聲大哥,卻信不過我?”
展眉的眼淚如珠串般掉下:“我……我……”
一雙溫柔的手環抱了她的肩,那是綠岫:“展妹妹,你去了,不但救不了雷諾,還會令他更危險!”
展眉道:“可是,可是……”
雲初定道:“我去。無論如何,我會帶他回來!”
展眉道:“不行!你去了……有個萬一,碧血旗怎麼辦?!”
雲初定道:“我相信我們碧血旗的好兒郎!況且,我到敵營,對方未必就能擒我殺我。”他這幾句話說得豪氣,然而展眉知道,以一敵眾,斷沒有他說的這樣輕鬆。她求助地看著綠岫,那是在說:“綠岫姐姐,他是你的情-郎,你勸勸他啊……”
綠岫搖了搖頭:“展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