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如果若是還沒發難,就罷了;如果若是對旗中所留的婦孺下手,你們正可以保護我們的族人。至於我,我需要時間來修復,你們大隊人馬在我身邊,我反而不易躲藏。”
烏都奈還要爭辯,綠岫道:“烏都奈,有我們護住雲旗主,你儘可放心。而要讓他放心,你還是帶人回去,護住碧血旗才是要緊。”她頓了一下:“只有他放了心,才能專心復原,不是麼?”
烏都奈瞪著她。適才喜見雲初定體內之毒祛盡、對她敵意暫去,現下想起來雲初定狼狽至此,實有她一份“功勞”,不免有氣,可她所言又在情在理——幾種交織的複雜情緒在他內心衝擊。
雲初定道:“烏都奈,相信我。”
雷諾與展眉也皆勸,烏都奈方同意:“明天一早,我就率部回去。旗主,你好好歇息!”
“不,你們馬上走。”雲初定堅持,“時間寶貴,對我來說,對碧血旗來說,都是如此!”
…………
夜半時分,一直處於冥想入定狀態的雲初定睜開了眼。他是個無論是精神意志還是身體素質都無比強悍的人,加上之前有雷諾施針救治,短短几個時辰,已然恢復了*成。
雷諾與展眉在山洞口結營休息,而綠岫卻趴在他不遠的地方睡著了。
雲初定久久地看她,看她絕美的面龐上眉尖微蹙,想是在夢中還在為自己擔心。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對她作出的“同生死”承諾並非出自本心。
他問自己,他是感動,還是想在她身上找尋穆初雨的另一個種可能,或者,如她所言,是因為他們共有沈一白這秘密?
對待別的事,他從不猶豫,而在感情的世界,他始終受挫。他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因而害怕,害怕因此傷害到這水晶一般的女子。
彷彿與他有所感應,綠岫忽地睜開了眼,明眸在昏暗的火堆餘光裡一閃,猶如天上之星。她見雲初定醒了,露出燦爛的笑來:“你在想什麼?”
雲初定道:“沒想什麼。”
綠岫坐直了身,她盯著火光,彷彿很隨意地說:“你可以反悔,但我會繼續努力。”
雲初定道:“你不後悔,我便不後悔。”
綠岫眼睛一亮,轉而咄咄地直視他:“你後悔,我也不後悔。”
雲初定看著她問:“你本來是想去哪?”他問的是前夜,她離開碧血旗後,並未有回薩滿神宮之意,他這才策馬追她。
“聖地。”綠岫的坦然令雲初定吃了一驚。
“去聖地做什麼?”
綠岫笑了笑:“你忘了麼,我是師傅的弟子。”她是師傅的弟子,這話說得十分無聊,然而云初定竟然聽懂了,點了點頭道:“確實。”
然後他說:“薩滿神宮,我必須去一趟。我必與若是一戰,生死戰。”這是他一直都明說的事情,然而綠岫竟然也聽懂了,點了點頭道:“本應如此。”
因為是沈一白的弟子,所以綠岫毫不懼進入聖地,哪怕她是薩滿教的聖女;碧血旗若與丹心旗非要站在對立面上,雲初定寧可與若是對決,除首惡而求一時之寧。
這是他們當下所理解的對方。
不久以後他們才知道,這不是對方所要表達的全部意思。進聖地、殺若是,都有其他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
兩人各自想心事,沉默了一會兒。雲初定道:“陪我出去走走。”
綠岫二話不說,起身扶住了他。
山林密密,他們登到高處,看星空,看遠處連綿的草原。他們很慶幸只需過自己的這一生,不必像那個無休無止地在別人的人生裡穿梭的人。他是過客是他所笑言的“打醬油的”,或者偶爾也推動別人的人生,但終究無望地追尋自己的人生。
“你說他現在去了哪?”雲初定看得再遠,看到的也只能是這個時空的跌宕起伏。
“一定是個很好的地方……”
“他既然在這時空還呆了一段時間才走,為什麼不再來找我?”雲初定耿耿於懷。在某次事件中,沈一白受傷失蹤,他以為沈一白已經死去或施展神通離開,誰知是被綠岫所救。
“師傅說,他討厭分別。如果註定要離開,分別一次就好,何必一而再地道別?不過是徒增煩惱。”綠岫回答。他是沈一白欣賞的人,她從沈一白的口中聽說他許多事,所以她說,在他們相見前,她早就認識他。
她靠住他的肩,忽然,她發覺他的肩上的肌肉硬了起來,那是感知敵人的本能反應。
她也做出了本能反應。(未